第七十九章 诸我是我

赤心巡天 情何以甚 2457 字 1天前

因为曾经吴斋雪在书院里提剑要杀人,正是对上了左丘吾对门人的袒护。吴斋雪变成今天的七恨,有很多原因,曾经客居在勤苦书院的经历,也是其一。

“事有轻重缓急,人有亲疏远近。”此刻魔气侵意,左丘吾却很坦然:“那件事情错的并不是你,但罪不至死的情况下,我不可能看着我的学生去死。”

儒家不是法家,法家说“法不容情”,儒家讲“亲亲相隐”。

七恨哈哈一笑!

因为左丘吾正在争魔的原因,祂的声音,在圣魔口中很有几分含混,以至于那惯来的从容,也似从高处被拽落了。但祂冷蔑地道:“所以你还不明白吗?勤苦书院的魔患,不是吴斋雪留下的,是你们自己。福祸无门,惟人自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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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魔的眼睛,一时魔气弥漫,一时文气翻涌,似龙虎相争:“今日请我入瓮,恐此世太窄,未够我伸脚!”

“那你就蜷好!”左丘吾意如龙吟。

在圣魔的魔躯内部,他已执愿为笔,将七恨的意念死死框住。

这一颗来自不朽者的意念,半分超脱的力量都不曾带来,只能用圣魔的力量勉强自保,已节节败退。

而天地时光炉里的力量还在膨胀,越来越强大的左丘吾和越来越强大的圣魔,都在时焰中急剧消解。

七恨却还在笑:“差不多够了吧,你的表演?你的谋局,你的牺牲,你的勇气,已经足够写一篇好文章。我知道你这种人最需要的是什么。到此为止,是最好的结局。”

祂很有几分真诚:“咱们毕竟相识一场,我也不想以后只能去源海寻你——魔意我可以替你剥去,故事我可以帮你圆满。好好做你的儒家圣人,书院院长!”

“沽名钓誉是我,护短宽纵是我。吴斋雪见过的是我,但你七恨见到的,也是我。”左丘吾深刻地认知人性,也认知自己,所以他比谁都坚决:“若于源海有相逢,我当告慰隗圣风!”

“真是……”七恨竟然叹息起来,颇显无奈:“你在某种程度上,是和司马衡同样偏执的人,不,你比他更偏执。所以我能理解你们的反目成仇,但实在无法理解,你们当初怎么成的朋友。”

“你的确抗拒了魔的命运,改写了人生的可能,我也不再试图说服你。”

“那就——面对你的结局吧。先生。”

隗圣风是左丘吾的弟子,名为吴斋雪的那个人,曾经也随着二哥,称过几声,“先生”!

都是旧相识,如今便了结。

因为对抗过于激烈,魔颅上属于隗圣风的那张脸,现在扭曲皱巴得像一团老树皮。映照在左丘吾尚未燃尽的圣躯的眼睛里,以眸为镜,像是在悲伤的哭泣!

已经被左丘吾掌控了过半的圣魔之躯,颤颤地抬起一只手来,遥对于远方……

对着那如意千秋棺!

姜望还在忙着敕仙,以仙气为剑,将“吴斋雪”身上的至情极欲魔意慢慢切割,细致分离。

说起来他跟七恨确实缘分匪浅。

当今之世,他和七恨是最懂至情极欲魔意的存在。而在对天道的把握上,地藏王、七恨和无罪天人是今世最强者,他和缘空师太也紧随其后。

若不考虑其它,单看他和七恨的修行,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七恨的传人!学的都是真功夫。

教会徒弟,饿死师傅,古来如此。

所以当七恨陷入超脱意念被截停的危机,在“吴斋雪”身上发生的仙魔斗争,祂就全面落在了下风。这具历史中的投影,登入仙籍也只是时间问题。

七恨在这样的危急时刻,还腾出手来,干涉别处战场。是一个出人意料的选择。毕竟一具吴斋雪的历史投影,远不能跟祂的意念相提并论。

所以圣魔抬手按来,姜望不免露出惊色!脸上一白,眼神闪烁,额头青筋跳。

毕竟超脱的力量难以想象,谁也不可能对一尊不朽者的动作无动于衷。

当然在他面露惊色、惊慌失措的同时,炼虚不止的秦至臻,已经悄然为姜望披上【无衣】、贴肤而铸【铁壁】。就差拍拍他的肩膀,说好汉子安心做饵。

更一缕冷冽的月光,不声不响地与霜光融为一体,在千秋棺中折射,自然而然地落在姜望衣角。月华背后,更有星光隐隐,幻彩如梦。斩妄让重玄遵不会错过机会,星轮让他在必要的时候,可以帮姜望挡上一挡。

【诸外神像】也悄然开进了冰棺里,融进告死之鸟的阴影中——代表着毁灭和破坏的力量充斥其间,才叫这告死之鸟不负其名,甚至生出灵性。

而只有苍瞑看得清楚,在【诸外神像】所蔓延的黑暗中,还藏着一尊坐佛。

那是心中无戒的黄弗。

作为荆国的一方诸侯,仅在荆帝之下的存在,他其实才是左丘吾、七恨这场赌局的关键。

一旦七恨以超脱层次的力量降临,凭他黄弗在两大霸国领土上建立的黄面佛庙宇,就能以最快的速度,迎来青穹神尊——毕竟黄面佛,也在青穹天国的神系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