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嘉宴撩起眼皮,漫不经心地看向来人。
“怎么过来了?”
扎着高马尾的裴寒郁站在门口,弯腰捡起滚到脚边的骰盅。
动作起伏间,露出他包着纱布的额头,跟毫无血色苍白至极的脸。
裴寒郁的目光不着痕迹地扫过捂着胃的费多纳,长腿一迈,走到沙发旁坐下,掌心里传出骰子碰撞的细响。
“流鸢刚刚跟我说,人追丢了。”
时嘉宴嘴角微抬,似笑非笑,“那他还挺能跑。”
“她还说,你的人把他逼得坠河了”,裴寒郁脸上没什么表情,但原本柔和的五官莫名显得凌厉。
“我们当初是怎么约定的?我不希望看到他身上有不该出现的伤。”
时嘉宴低头摩挲着杯壁,瞧着里面起伏的酒液,“一开始是我低估他了,现在的我不能保证他能毫发无伤。”
裴寒郁定定看他一眼,冷哼着转回头,抛下骰子。
骰子掉在桌面上哐当当转了两圈。
一旁的费多纳目光在二人间游移,心中越来越惊,连胃部的不适都暂时忽略了。
传闻裴寒郁跟时嘉宴在分化前很不对付,嫌恶对方到一山不容二虎的程度。
后来时嘉宴分化成Alpha,去了战场,而分化成Omega的裴寒郁则是作为帝国皇室的门面,时常活跃在公众面前,两人几乎没有交集了。
可现在费多纳从两人的语气跟态度,完全看不出水火不容的架势,反倒觉得他们更像是达成了什么一致的目的。
就在此时,“十二点。”
裴寒郁冷不丁出声,目光左移,“费老板,该你了。”
莫名被cue的费多纳:??
他没想到裴寒郁居然也要跟他赌。
费多纳惨白着一张脸,犹犹豫豫好一会儿,最后在裴寒郁催促的目光里,视死如归地抓起那两枚骰子。
片刻后,“四点?”
裴寒郁瞧着桌面上两点朝上的骰子,把空了的酒杯往费多纳面前一推,带着不容置喙地语气命令:“喝。”
费多纳嘴唇直哆嗦,他本来就不喜欢喝酒,再这么喝,他真得要胃出血了。
裴寒郁拎起酒瓶,亲自给他倒满。
这下费多纳不喝都不行。
他一咬牙,端起酒杯,仰头往嘴里灌,但只喝了一半,就开始颤抖着身子剧烈呕吐起来。剩下的酒尽数洒在身上。
睥睨着倒在脚边模样狼狈的费多纳,裴寒郁支着下巴,嗓音冷冰冰:
“费老板,你要知道,只要方法得当,骰子的点数是能操控的,就跟人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