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里有些沉默的尴尬。
东哥无神的双目直直盯着房梁,眼角的泪不受控制地滑落。
“算了,好姐姐,你先来喝药吧。这些可是我和大哥两人好不容易上山采的,又亲手煮好的汤药。”
好不容易救活的人,难道又要眼睁睁看着她在这里哭死?
塔娜当即把一碗黑漆漆还冒着热气的汤药放在东哥眼前。
“哥,还不快帮忙把东哥姐姐扶起来——”
塔娜朝站在一旁不言不语的阿布苏使了个眼色,眼睛里透出几分恨铁不成钢。
她的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还不知道主动,难道自己这个大哥注定要孤单寂寞一辈子?!
东哥姐姐这么漂亮的女人还不感兴趣,难道说以后要娶一个仙女回来?!
东哥挣扎着直起身子,靠在床头,短短几秒,额头沁出一层细细密密的汗,五脏六腑移位一般得疼。
她这次还真是侥幸在鬼门关上走了一遭。
还有这一对自称兄妹的男女,东哥压下内心的疑虑,接过碗一饮而尽,柔声道谢后疑惑地问道: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五官明艳的美人脸色苍白地挑眉发问,病弱戏子,激起三分怜惜。
塔娜红着脸急切地摆摆手,生怕被美人儿误会自己别有用心:
“东哥姐姐,我是发现你的香囊内侧绣着‘东哥’两个字,所以我这才以为……”
东哥了然地点点头,疲惫袭来,极力挣扎的双眼皮不堪重负般阖上,躺在床上不省人事。
门“吱嘎”一声,被从外面关上。
门外,塔娜使劲捅了捅阿布苏的腰窝,没好气地质问:
“大哥,你在干什么?好不容易见到这么漂亮的美人,你不笑一笑就算了,黑着一张驴脸,别说美人姐姐是个人都得吓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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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布苏眼皮都没抬,拧着两条凶悍的眉毛自顾自地忙碌。
塔娜也不觉得灰心,她早就对自家大哥三杆子打不出来一句话的性格了如指掌,一个人叽叽喳喳也能说个没完。
“美人身上的衣物珍贵得很,别说咱们瓦尔喀部,就放在整个东海女真也没几件!”
“还有,东哥好像是女真第一美人的名字,你说咱们会不会真的见到正主了?”
“另外,哥哥,你为什么不让我说出来咱们来自瓦尔喀部?咱们要带着美人姐姐一起去建州吗?”
……
阿布苏的神色逐渐从漠视变得苦大仇深,深深看了塔娜一眼,错身快步离开。
塔娜:那一眼绝对是嫌弃!她保证!
这边,皇太极背着同样捡回一条命的代善,回到建州。
当时,情况紧急,如今回想起来这事却处处透露着破绽。
皇太极敢肯定,这群黑衣人是冲着代善和东哥来的。
否则,他也就不会在和代善二人阴差阳错走散后,面前的黑衣人仅短短几秒内就消失不见。
代善被一路追杀,迫不得已跳崖后被树杈勾住衣衫,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
只可惜连连撞击在山崖峭壁,地上散落的乱石撞折了多处骨头,皇太极发现的时候已经完全丧失了行动能力。
“夫君,你恢复得可真是快!快把药喝了,大夫说了,寻常人若是受这么重的伤恐怕没有几个月下不了地。”
阿巴亥挺着高高耸起的肚子守在床前,见代善吃力地拄完拐杖坐到床上,急忙上前擦汗,满心满眼都是心疼庆幸。
“还好长生天保佑,要不然,可让妾身怎么活啊?!”
阿巴亥的哭泣不像东哥那样撕心裂肺据理力争,柔柔弱弱地低眉揩泪,哀哀戚戚哭得代善一颗焦虑不安的心平静下来。
搂住阿巴亥鼓涨涨的肚子,男人的眼里闪过一缕怜惜,“还怀着身孕,可不能哭伤了身子!眼下我已经大好了不是?”
“那爷快把汤药给喝了。”
代善神色一顿,低头望向阿巴亥期待希冀的眼神,硬着头皮接过手边的碗,一饮而尽。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是觉得这些天的药格外的苦涩难喝。
仿佛加了几斤的黄连,苦得他差点把胆汁都给吐出来。
还有东哥,你现在在哪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