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儿从后面把王盼盼抱了起来,看到王盼盼的脸,水儿吓得瘫坐在地,小厮更是站呆住了,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才好,只是呆呆看着王盼盼,完全不相信眼前地上躲着的这个几乎无声无息的人就是他那高高在上的小姐,那个爱欺负他们下人的霸道小姐。
一直以来,王盼盼都以她那漂亮的发髻为傲,因为她的头发又长又直,乌黑发亮,左右梳起两上发包来再系上各色发带,再别上几朵时令小花,随时随地都比那林沐青的好看多了,整个兰花镇上都找不到几个比她的发髻更好看了的,如果说她是第二,就没有人敢说自己是第一。
可现在,那漂亮的发包已经全部散落了下来,头发丝全部披散在脸上和肩上,右边发包上别着的两朵小海棠花已经落在地上被压成了红泥,除了颜色外,已经看不出来是海棠花了,额头右边靠眉毛处有一道长长的口子,皮肉外翻,像小孩张着的嘴巴一样,正往外冒着鲜血,整个右眼周都淤青肿了起来,像个大大的紫罗卜,下嘴唇也有一道不小的口子,已经血肉模糊,分不清楚哪是嘴唇哪是下巴,都肿平了。
手,还有手!
水儿这才注意到了王盼盼的手,抱她起来的时候就发现她的手好像没有动,没有来抓她,一直是垂着的,现在抱着她,她才发现,她的两个手心手背都被搓出了很多伤痕,右手的大拇指和中指外翻着,左手的大拇指和小拇指也都外翻着,肩膀那里也不对劲,都鼓起来了,估计应该是脱臼了。
还是年龄大点经历多点好,看来水儿这几年明里暗里的服侍王屠户,他没少调教于她。
她看了看身后,发现有个两步高的石台阶,台阶上的铺面今天可巧关着门,没有开铺,王盼盼额头和下嘴唇的伤口一定是在这里伤到的,以她从马背下扑落下来,直接扑到石阶上的力度,这点伤口还算少点,如果她的身形再大点点,伤口一定会更深更大。
她转过头再仔细看了看地上,石板铺就的街面,许是年岁太久,走的人多留下了痕迹,已经有些凹凹不平。她身下的好几处石板上都有血迹,当缰绳被勒紧,马儿一个急刹,王盼盼被摔出两三米远,撞在石阶下,又反弹回来扑倒在石板上,还向前搓出几步远,只是手指受伤,胳膊脱臼,手臂没有断还算是幸运的了。
“小姐,小姐,您醒醒呀!”,水儿哪里顾得了自己也被撞得七晕八素满身上伤,也是头破血流的样子,抱着已经不省人事的王盼盼惊叫着,又不敢过度摇晃,生怕把这个粉雕玉琢的小人儿给摇散了架。
一旁站着的小厮也惊醒了过来,哪还顾得上自己的伤痛。也赶紧蹲下来帮着水儿想叫醒小姐,他一边伸手来扶着王盼盼,另一只手去掐王盼盼的人中,可见都要掐出血来了,王盼盼才终于沉闷的发出了一声“啊”,总算是醒了过来,接着,她开始痛苦的呻吟起来。
周四的伤者,估计大多是看到了马车上那个金黄色的大大的“王”字徽标,轻伤者已经离开,稍重点的也已经站了起来,正在查看自己的伤情,再严重点的,还躲在地上呻吟着,还有一两个没有动的,估计是昏迷了,但没有一个上前来找水儿和小厮理论的,大概都是自认倒霉了吧。
“你还杵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快回去报信叫人来?”,水儿见小厮垂着手站在面前不动,气急败坏的吼道。
小厮听闻后,赶紧转身向王家肉铺飞奔而去。
水儿是王家的家生子,是个忠实的丫鬟,指定给谁她就专心无二的服侍谁。
她的娘亲原是王老夫人的丫鬟,后来生病不治离世了,她本是跟随夫人聂氏的,后来王盼盼出生,聂氏让她只照顾王盼盼一个人,负责王盼盼的饮食起居,随时服侍王盼盼出行和陪她玩耍,于是,她又成王盼盼身边最得力的帮手,把王盼盼捧在手心,含在嘴里,生怕她受到一点委屈和伤害。
也正是这一点,聂氏几乎把王盼盼交给她了,她偶尔也敢在王屠户或者聂氏训斥王盼盼的时候帮腔说上一两句话,有时,王屠户和聂氏都还是听她帮着辩解的。
王盼盼是家里的大小姐,除了先前的小少爷小炎外,她是家里最霸道的,水儿是她的贴身丫鬟自然也水涨船高,跟着有势起来,家里的大大小小内内外外的丫鬟小厮都怕她,都听她的话,不敢怠慢。
但小厮心想着这回不同,小姐伤得如此重,这是从来都没有过的事,肯定是要怪是他赶车不力的原因。
这下完了,老爷一定不会轻饶于他,轻则直接鞭笞五十后再撵出去,至少还有命在,重则会把他扔进猪园,与那些禽兽一起生活,或者直接打死算了,哪里还有活命的机会呀!
虽然他很害怕,但还是不得不飞奔回去报信,如果中途逃走,天下之大,以王家和聂家的势力,就算掘地两丈也一定能把他找出来,那他岂有葬身之地!
西院大门口处站着王屠户的贴身随从王从,只要王屠户不出门,他就一定是把自己关在西院内院的卧房里不出来,贴身随从王从就一定会站在门外候着,随时听他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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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那个受伤的小厮跑过来,他也吃了一惊,老爷没有外出呀,谁受了这么重的伤呢?当他断断续续听到说得是小姐受伤,人事不省的时候,也是吓得大气都不敢出,他徘徊着,这么严重的事,要不要进去给老爷报信,但没有老爷的允许谁都不准进去呀。
思来想去,没办法,他管不了那么多了,擅自闯入的罪过比起缓报小姐伤情的罪过要小很多,不敢进去也得进去,要是担误了小姐的事,老爷的手段,他是见过的,没有试一试的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