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嬷嬷有些为难：“娘娘……”

“他若不来，你就让他替我收尸吧！”

“娘娘！”

“去吧。”江童闭上双眼。

皇帝是在落日前来到永宁宫的。

江童从他绕过那座十二仕女图的座屏时，就一直注视着他。

他还是那样，挺拔清俊，冰冷孤傲。

只是与梦中不同，岁月还是在他脸上，无情地留下了沉淀的痕迹。

一直最吸引她的那双眼，也不如她初见他时，那样明亮热切，仿佛能装下整个大煜与她。

他何时不再穿代表身份的锦袍，而总着一身飘然然的道袍。

也不再头戴金冠，而是用一根简单的玉簪，或木簪拢起头发。

他的意气风发再无踪迹，取而代之的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固执。

他慢慢踱至她床前，双手背在身后，静静地注视着她。

那眼神中没半分爱意，甚至连一丝关切也寻不到。

江童早就怀疑，他的眼瞳虽印着她的影子，实际却从来都没在看着她。

“孩子没了！”江童盖在被下的手捂着肚子，无力道。

皇帝没吭声，甚至连表情都不曾有半分波动。

面对他无动于衷的态度，她的心跌至冰点。

“你现在对我，连半句关心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她虽早已对两人冷淡的关系麻木，但还是生出气来，连尊称也省了。

皇帝还是没答话。

室内安静异常。

暮色的光透过双棱窗，斜照在他身上，与他渡了层金衣，仿佛真如仙人般遥不可及。

就在江童想要再说什么时，皇帝终于开口：“是你的孩子没了。”

他语气肯定平淡，但犹如千钧之重砸在江童心中，令她有一瞬间的晕眩。

难道他都知道了？知道这个孩子不是他的？

江童呼吸急促，心中震颤！

“皇后想与朕说的重要的事，究竟是什么？”尾音飘着轻远。

“皇上！”江童的嘴张了又闭，闭了又开，却是半个字也说不出来……

她该说什么呢？在他面前主动承认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