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乱葬岗的最西北处,有几只壮硕的野狗,群聚而立,斜足压臀,身形一涌一涌地向后使劲,似乎在撕扯什么东西。方氏母子相视一眼,一股寒意从心底升起。方永昌拾起一根棍子,冲上前去,几只野狗没有防备,被方永昌的如虹气势吓得撒腿逃窜。方母腿脚慢,待她迈着磕磕绊绊的步子走到跟前时,只见方永昌扔掉了棍子,跪在一个倒伏在地上的人面前——那衣着打扮,分明就是她失踪三日的老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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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母顿时两眼一黑,一头栽倒在地。方永昌见老母倒下,赶紧回身搀扶,掐了掐老母的人中,哑声疾呼。方母悠悠转醒后,看向那倒在地上的人,连滚带爬地行至其跟前,双手颤抖着不知道是拉方父好还是拍方父好。
方永昌将方父扶起,只见方父满脸青紫,面部肿胀,四肢姿势怪异,还缺了一只脚掌。身上多有咬伤,应该是刚才的野狗啃食所致。
方母看到老伴死的这么惨,嚎天大哭:“老头子啊!”接着就彻底昏死过去。
方永昌安置好老母后,就立即报了官。但是官府调查的时候,却什么都查不到,连当初偷摸指点他的人,也连夜搬走,毫无踪迹可循。
方家势单力薄,加上官府查不到什么,这案子也就成了悬案。方父下葬后,方母状态就不对了,时常发呆,记性极差,做事也没了章法。比如吃饭的时候,突然就站起来跑出去,问她干什么,她说地里该插秧苗了,但这个时候其实稻子都全部收起来了;有时候她在做饭,做做就把锅铲一扔,说要给方父买料子做衣服。方母还整夜整夜地不睡觉,一直念叨着要给方父留门,方父不回来她不睡。每每到这时候,方永昌只得背后下针,将方母弄晕了,方母才能睡上一觉。如此过了一年,方永昌一个没看住,方母冒着大雨跑了出去,等再找到的时候,方母已经淹死在村后的河流中。
短短一年的时间,方永昌连失双亲,年纪二十三的他,彻底成了孤家寡人。方母去世后,他彻底没了牵挂,于是就挑起了父亲的扁担,开始走街串巷卖货,一是为了赚钱生活,二是为了寻找当初偷摸指点他们母子的人,他要找到杀害父亲的凶手,告慰父母的在天之灵。
功夫不负有心人,一年后,他在常州府下辖的武进找到了他一直寻找的人。一开始,此人装作不认识,后被方永昌缠的没办法,又到处躲他。最后方永昌失去耐心,直接拿了把刀,夜里闯进他家,绑了他的妻女,此人才跪在地上痛哭流涕地道出所知晓的。
当年方父走货郎,因为人诚信,货品物廉价美,有这么几家是固定找他拿货的,什么蜡烛头油香粉,这些消耗品,是和这几家约定好,定期送货的。因为这几家的地址不在一个方向,故而,方父每月定时送货都会在路上过夜,为了节约,他常常就找大户人家的门口窝一夜,因为大户人家的门口会有值夜的看守,有人作伴,相对安全些。
那一次,方父送货晚归,他按照往常的习惯,买了一壶酒和一包花生米去找相熟的看门人,打算和看门的喝上一壶,再借他主家的门房处窝一夜,第二天再赶回家。结果不凑巧,认识的那个看门的,当夜不在值,临时被主家派出去,和管家一起下庄子去收租了。新的看门人,眼高于顶,不让方父借住。方父无奈只得挑着担子离开,不巧的是这家的少爷应酬回来了。这少爷喝的醉醺醺的,下马车的身子东倒西歪,两个小厮都扶不住他。说是两个小厮,其实论年纪还很小,也就十岁出点头吧,还是两个孩子呢,哪里扶得住这个人高马大的少爷,眼看就要摔倒,一边的方父出于好心,就拉了一把。这少爷好歹没摔个狗啃屎。
这一拉一扯之间,少爷清醒了些许,恼怒小厮的不周到,一巴掌就将一个孩子扇倒在地,这孩子一下子就被打蒙了,倒在地上爬不起来。方父赶紧放下担子,将孩子扶起来,皱着眉问道:“孩子,没事吧?快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