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样的平静面前,所有的怒火与质问都像一记打在棉花上的拳头。
终于,希珀尔开口了:“因为没有必要。”
那轻缓的声音如温水上蒸腾起的雾气,平静得要让人忘记它的存在。
却不啻于给我的怒火浇上了一桶汽油,几乎要将最后的理智都燃烧殆尽。
没有必要……
“没有必要?!”我低声重复,完全无法相信自己听到的回答。
声音因扭曲而变形,一字一顿地从牙缝中挤出:“那你眼中的必要又是什么?!”
“就算代理人失控,童话镇差点被拆了,你还能说出这种话?!这就是你的必要吗?!”
羽翼状的耳朵在风中轻轻颤动,仿佛在无声应和着我咆哮中的愤怒与绝望。
希珀尔的声音依旧温和如初:“因为只要玄子愿意,他依旧可以很快回来。”
并非正面回应我的质问,而是从容接上先前的话语。
仿佛从未被打断,仿佛一切都是理所应当,仿佛百川不可阻挡地奔向大海。
亦如同当头浇下一盆冰水,瞬间将熊熊燃烧的每一寸怒火浇成冰冷的灰烬。
炽烈的情绪冷却成冰,腾起的蒸汽涌入脑海,化作茫然而寂寥的空白。
“你……说什么?”
像是条件反射般,我艰难地挤出这几个字,沙哑的声音低不可闻。
我忽然意识到,自己的愤怒不过是建立在一种先入为主的假设之上。
在失控的情绪裹挟下,我方才一厢情愿以为:玄子也会像蛇一样彻底消失。
像是被瞬间抽空了所有的力气,一股难以言喻的疲惫感从四肢百骸涌上。
双腿微微一软,脚下踉跄着后退一步,我这才堪堪稳住摇晃的身形。
“玄子还能回来……?”怯懦的声音如同没有意义的自问自答。
我试图做一个深呼吸,却感到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无法汲取到一丝空气。
唯能听见微弱的喘息混杂着断断续续的哽咽,在呼啸的风声中支离破碎。
我在这一片混乱中拼命稳住自己,努力将思绪一点点挪回理智的轨道。
当好不容易恢复了一丝平静,我才敢抬头,艰难地对上她的目光。
努力压下声音中的颤抖,我试探着问:“你的意思是,这次的死亡……不会让玄子真正消失?”
只见希珀尔微微颔首:“正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