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每回在冬生面前拿她来打趣儿,元宵便寻了别的话头引开大家的注意,所以这份情意半遮半掩的一直也没摊开说来。
元宵尽量避免着和冬生的独处,连日常采买东西都不再麻烦他,生怕两人生出什么误会。
可毕竟同在一个屋檐下边,抬头不见低头见,哪就那么容易躲得开。
趁着冬生挂在院墙上敲敲打打,她三步并作两步赶紧进了院子,霞紫色的裙角随风翻飞。
东南角的小房早被收拾出来,两个炉子并排摆在窗下,旁边的五斗柜里另外添置了好些锅碗瓢盆。房子正中摆了张八仙桌,寻常时候方嬷嬷她们便在此处用膳。房中另一边被方嬷嬷整理出来摆了个旧桌案,方便她熨烫衣服。
这会儿方嬷嬷正往熨斗里边装半熄的炭火,她早听见了元宵和冬生在外头的对话,瞧见元宵呵呵笑道:“那傻小子在门口等了半天了,不跟你说上一句话,他就浑身都不舒坦,”
元宵听方嬷嬷说得直白粗俗,饶是她也红了面皮,呛声道:“嬷嬷可别胡说,我和冬生哥没什么。”
“你是没什么,那傻小子可不是。那句话怎么说的?流水有意,落花无情。”方嬷嬷也不知是从哪处戏文里学来了这么一句,还给改了词。
元宵被她逗得掩面一笑:“嬷嬷现在倒学会了咬文嚼字。”
元宵这一笑灿若朗星,眉目流转间自带风情,竟叫方嬷嬷一时间也晃了眼,手里的熨斗一颤差点烫着自己。
她“喔唷”一声,放了熨斗,手掌一拍大腿:“要不说那傻小子看得中,要是我有个儿子,也恨不得能替他把你娶回去。不过这仙女儿一般的人,哪里是能嫁给我们这些粗人的,便是你不觉得委屈,我也觉得委屈了你。”
元宵倒不是为着冬生是方嬷嬷说得什么粗人,实在是冬生在她脑海里的印象始终还是初见时候那憨愣的模样,着实生不出什么男女之情。
更何况冬生还是国公府的家生子,要是自己和冬生在一起,哪里还能逃得开这高墙大院。难不成真要守着这么个院子,嫁人生子,待上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