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相对。
会以慕一脸花痴的样子,扬起嘴角的模样,窜进莫涵煦的眼窝。
他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只能启齿大笑:“莫涵煦,早上好啊,哈哈哈,早上好。”
“不准起身,你现在伤未愈。”会以慕刚准备起来,直接被按了回来。
“莫涵煦,你看我这一身黏糊糊的,总要洗个澡...换身衣服对吧。”
那人不理他所言,灼灼地看着他,极为认真地问:“为何那般唤我?还有,为何内力这么稀薄,是经历了何事?”
会以慕人生第一怕的,就是莫涵煦认真。
他一旦认真,会以慕就撒不了谎,讲话也会支支吾吾,吞吞吐吐。
他躺在他腿上,如此亲蜜的姿势,会以慕磕磕绊绊地解释不清楚。
“因为啊...要让恶灵知...道,你对我的重要性....就像亲近之人...吸引对方注意...才能勇夺先机...”
“......”
“至于内力,我早和你说过,前几年受了风寒,习武不足,就有些欠佳,嘿嘿,有欠佳。”
莫涵煦猜测那个牢房内定是有蹊跷,会以慕虽然不拘小节,但叫他“煦煦”的乳名,一定不是随意说出,难言之隐罢了。
他不想说,莫涵煦自然不会苦苦相逼。
至于他口中所言旧疾,莫涵煦半信半疑。
估且算作是真的受了重伤,下次拉他去看看医师,说不定能痊愈。
“你在房中有没有碰见什么人?” 会以慕从他身上坐起来,问莫涵煦。
莫涵煦照实说了:“一排的死尸,没有活人。囚犯死样都极度残忍,各种酷刑皆有。”
“死尸。那传出来的讨饭声是?”会以慕皱眉再问。
“我也是奇怪这一点,以为你会和我会一样听见。难不成,右边是不同的。可是有什么人吗,或是什么异象?”
“安落琼。”会以慕吐出那三个字,莫涵煦瞳孔明显震动。
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对他们来说,认识安落琼是偶然的。
那年一日师父派他们去陈国蜀城,跟踪关于叶家小儿子失踪的案子。
阳光正好,会以慕在酒家里讨价还价,莫涵煦跟着他买那陈国有名的梨花酒。
“老板,你看我们这商客也不容易,就两壶三十两,如何?”
老板道:“客官,看你也在这里挑这么久了,拿去吧拿去吧。”
“谢谢老板,哈哈哈,再帮我加一盘牛肉,要加孜然的。”会以慕心满意足地拎着两壶酒,在中间的位置上坐了下来,莫涵煦奈他不得,也只得坐下。
牛肉很快就上来了。
“两位客官慢用啊。”
会以慕拉住店小二,问:“等等,小二,可有听说叶家失踪的案子?”
小二先是面色大变,再是转为被他人打探消息的喜悦。
他蹲下身子轻轻说:“客官,这谁不知道啊,那可是惨案。官府只是说他家小儿子失踪,我听其他酒客说啊,怕没这么简单。”
莫涵煦饮下一杯酒,接着会以慕的问句询问:“没这么简单是什么意思?”
小二回头看老板在接客,现下放心,继续说道:“说是鬼魂作祟,整家人都疯了,被抓到牢里去了,说是现在都死光了呢。不和客官说了,到时老板要斥责。”
“不过,小的最后提上一嘴,那房子还是不去为好,邪气的打紧。”
会以慕咀嚼着牛肉,莫涵煦一脸严肃,皆是沉寂不语。
半晌,莫涵煦夹起了一块牛肉,开口道:“你是故意让秦沫和会雨新买菜的,是吧。”
也算是撇开原本的恐惧,化解一下气氛。
秦沫是陈国人,师父让他跟来,怕是想测测他是否有异心。
会以慕引开他,自然是不太信任他。
“是我信任师兄你,而且秦逸别不喜酒馆,让他一起我不是自己讨嫌。”会以慕不在意的回答,莫涵煦就知道了大半。
儿时的伙伴加上现在的师兄弟,说来说去,莫涵煦四处巡防与外邦交流,也是最信会以慕。
他点点头,继续喝酒。
不久会雨新和秦沫就找回到这家酒楼,秦沫身着玄色站在会雨新后头,朝会以慕礼貌地笑了笑。
眼神转到莫涵煦那儿就收回了笑容。
“三哥,莫哥哥,这些都是刚买的食材,这几日的吃饭不用愁了。”
会雨新拎的篮子里都是新鲜的蔬菜和肉,她放下给他们看,笑如花面。
会以慕回应妹妹更为开心的笑颜。
妹妹出宫降格来陪伴他,说陪伴,难听点便是当侍女。
他作为哥哥总是想如何对小妹好一些,不知用何种法子,就只会最笨的,多多夸她。
糕点做的太碎了,就夸她做的口味好吃;青菜太咸了,就夸多汁。
出门在外,更是要事事护着她。
吃喝了一会,他们就带剩下的梨花酒,向叶家被封的宅子去。
“宅子完好无损,不过是钉了木条以示封宅。一里之外依旧住人,只不过都是乡下平民。”会以慕转宅子一圈,仔细分析道。
“三哥!这有个人!”会雨新的声音把他们都吸引了过去。
莫涵煦拦住他们俩,“我去看看,你们再盯盯这个宅子。”
那便是第一次见到安落琼了。
肩膀甚是宽阔,湖蓝色的直裾窄袖显现他乃是极瘦的。
一个人斜倚在叶家的泥墙边,闭着眼睛,皱着脸皮。
看他动不了双腿,莫涵煦猜是从里面跳出来,没料到高度,所以摔伤了。
“你可是从叶宅跳出来的?”
那人不理会他,反而问没有说话的会雨新:“你.....有什么吃的吗?”
你有什么吃的吗?
我好久没吃饭了,你能给我吃点东西吗。
高马尾晃动,一时分不出男女。
会雨新也没犹豫,递给她一个红糖馒头。
“吃吧,吃完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