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后要好好照顾自己。” 我紧紧握住她的手,千言万语,最终都化作这一句叮嘱。
娴儿微微点头,眼中再次泛起泪光。
“你也是,要按时用膳,别太操劳。”
离别时刻终究来临,我轻轻推开窗户,最后深深看了她一眼,便转身离去。
踏出丞相府的那一刻,阳光洒在身上,却驱散不了我心中的寒意。
几日后,崔相还是没能扛过病痛,阖然长逝。
整个相府沉浸在一片悲痛之中,崔谨娴身着素服,面容憔悴却神色坚毅。
我站在远处,看着她忙碌于葬礼的身影,心中满是心疼却又无法靠近。
守孝的三年里,我只能在暗中关注着娴儿的一举一动,偶尔,会乔装成普通人,在她可能出现的街头巷尾远远看上一眼。
每一次看到那清瘦的面容,都恨不得立刻走到身边,给她安慰。
时光匆匆,三年转瞬即逝。
在一个春日的午后,我再次来到丞相府。
这次,以长公主的身份光明正大地站在府门前。
管家通报后,崔谨娴很快迎了出来。
眼中闪过一丝惊喜,随即又恢复了温婉。
我们相视一笑,千言万语尽在这一笑之中。
我轻声说道:“崔大人,好久不见。”
她微微颔首,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长公主,别来无恙。”
春风拂过,吹起鬓边的发丝,望着眼前的人
那些被尘封的爱意,即将在这个春日重新绽放。
后来她官职恢复,再度回到朝堂任职。
我也像往常一样,与她在朝堂上并肩作战。
只是母皇对我愈发信任,时常拉我到御书房一同批阅奏折,还悉心教导权衡之术,忙得几乎没有时间回府,夜夜都宿在宫里。
这天,同往常一样,正专注地处理公务,母皇就各项事务询问我的见解。
我认真作答,言语间尽是对朝局的分析与看法。
正说着,母皇突然起身,像是要走到书案前取什么东西,可刚迈出几步,便毫无征兆地,身体猛地一歪,险些摔倒,紧接着便双眼一闭,昏聩过去。
我大惊失色,慌乱地大喊:“来人!快来人!”
一边喊着,一边箭步冲过去,稳稳地扶住母皇瘫软的身体,双手因紧张而颤抖,脑海中瞬间闪过无数念头,可又一片空白。
“太医!快传太医!”
我声嘶力竭地吼着,紧紧抱住母皇默默祈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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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后,太医匆匆赶来,神色凝重地为母皇把脉我在一旁焦急踱步。
太医眉头紧锁,沉默许久,才缓缓开口:“陛下这是积劳成疾,再加上近日忧思过重,气血亏损,才突然昏厥。”
我心下一沉,虽知母皇平日操劳,却没想到竟如此严重,此后,便主动承担起更多政务,每日天不亮便起身,直到深夜才歇下。
朝堂之上,周旋于各方势力之间,竭力维持朝局稳定,可即便如此,还是有不少人心生质疑,暗中揣测我是否有揽权之意。
娴儿察觉到我的艰难,时常在朝堂上出言支持,私下也出谋划策。
我们一同商议应对各方压力的办法,并肩作战的默契一如往昔,然而,随着局势愈发复杂,面临的阻力也越来越大。
一日,我正为一道棘手的政令发愁,她前来求见,递上一份详细罗列了推行政令可能遇到的问题以及相应的解决办法。
看着这份凝聚着心血的字迹,心中满是感动。
在她的襄助之下,政令推行一帆风顺。
我郑重举荐,提议将崔谨娴擢升为丞相,任命宋眠为武义郎,安排宋伪预担任刑部尚书。
母皇对这些提议一一首肯,此时,她已然意识到昔日对前丞相有所亏欠,而崔谨娴一家的作为,也让母皇对他们信赖有加。
然而,岁月不饶人,曾经那个在朝堂上雷厉风行的君主,如今却常常被病痛缠身。
有时在朝堂议事,母皇会突然神色恍惚,甚至昏聩,对大臣们的奏请难以做出清晰的判断。
朝中大臣们见状,纷纷进言,提议效仿前朝旧例,实行垂帘听政。
于是,一道明黄色的珠帘将朝堂分隔开来,母皇在帘后,我则身着龙袍,端坐于龙椅之上,代替母皇接受百官朝拜、处理朝政。
起初,每一项决策我仍会在退朝后向母皇细细禀明,可随着她病情的加重,已无再过问朝堂之事。
我深知这龙椅之上的责任重大,每日审阅堆积如山的奏折,与大臣们商议国家大事,推行新政,整顿吏治,关心民生疾苦。
在这期间,不乏有大臣对我摄政心怀不满,暗中掣肘,但我都一一化解了这些危机。
时光匆匆,母皇终究没能战胜病魔。
那一日,宫中传来沉重的钟声,母皇薨逝的消息传遍了整个皇宫,继而传至天下。
我身着素服,守在母皇的灵柩前,往昔与母皇相处的点点滴滴涌上心头,有过争执与欢笑。
而如今,我已肩负起整个月朝的重任,将带着母皇的期许,继续前行,守护这万里江山 。
守孝的二十七日期限一满,我便着手筹备登基大典,皇宫内外一片喜庆,张灯结彩,处处洋溢着庄重而又热烈的氛围,皇家仪仗队整齐肃穆。
大典前夕,我独独让娴儿检查登基所着的衣物,在这宫中,旁的人我皆信不过,唯有她能让我安心。
然而,变故突生。
大典之上,我手持香烛,虔诚地向天地祖宗上香时,火苗竟毫无征兆地蹿上衣袖,瞬间燃烧起来。
一时间,四周惊呼声此起彼伏,大臣们交头接耳,议论纷纷,我心中慌乱至极,但仍强装镇定,迅速让人扑灭了火焰。
大典结束后,径直回到御书房,即刻传唤了娴儿,我面色凝重,声音低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娴儿,今日之事定有蹊跷,你即刻去查,务必将背后之人揪出。”娴儿领命而去,眼神中满是坚定。
一个月的时间里,天空像是被一层无形的幕布死死遮住,未曾落下一滴雨。
庄稼在烈日的炙烤下,逐渐枯萎,鼠患也开始蔓延,成群结队的老鼠从阴暗的角落、田埂地洞倾巢而出,它们肆无忌惮地啃食着仅存的粮食,所到之处一片狼藉。
仓库里储存的谷物被洗劫,田地里未收割的庄稼也被破坏殆尽。
百姓们想尽办法,设置陷阱、投放鼠药,却依旧难以遏制鼠群的肆虐。
朝堂之上,大臣们纷纷上奏,请求尽快想出应对之策,我一面下令开仓放粮,以解百姓燃眉之急,一面召集朝中能臣,商讨治理旱灾和鼠患的办法。
而娴儿的调查也毫无头绪,民间流言如汹涌潮水般肆意蔓延,大街小巷都传唱着歌谣,字字句句直指我是妖女,说吾登基是不祥之兆,会给月朝带来灾祸。
这些流言蜚语,像一把把利刃,刺痛着我的心,也严重威胁着我的统治根基。
这日,在御书房中,等待崔谨娴的消息许久,却始终不见她的身影。
时间一点点流逝,不安的情绪在心底逐渐蔓延,我开始担心起她的安危。
我深知崔谨娴办事向来稳妥,这般久未归报,定是遭遇了棘手之事。
思索片刻,即刻传唤崔眠前来,待他匆匆赶到
“崔眠,你可知崔谨娴近月来可曾归家?”
宋眠面色焦急,上前一步禀报道:
“陛下,臣此前打听到,在一个山寨附近,有江湖人士传出与此次调查相关之事。”
小主,
“猜测,妹妹她极有可能是前往探查,因而遭遇不测,被困于那里,恳请陛下恩准,让臣带兵前去营救妹妹!”
看着宋眠急切的模样,我心中虽有疑虑,但救人心切,加之对他的信任,终究还是没有多想。
当下,我毫不犹豫地说道:“准你所奏!即刻点齐人马,务必平安将崔谨娴带回来!”
宋眠领命后,转身迅速离去,准备出征救人,而我则在宫中,满心忧虑地等待着消息。
终于,夜幕降临,本该是静谧的夜晚,皇宫却突然被一阵嘈杂的喊杀声打破。
我心头一惊,赶忙起身,准备派人前去查探。
就在这时,一名侍卫慌慌张张地冲进来,声音颤抖地禀报:“陛下,大事不好!崔将反了,他率领军队杀进皇宫了!”
我难以置信地瞪大双眼,怎么也想不到,崔眠竟会欺骗我,强压着内心的震惊与愤怒,迅速冷静下来,下令召集宫中侍卫,准备应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
在混乱中,逐渐了解到,这一切的幕后黑手竟是崔谨娴的父亲——刑部尚书崔伪预。
他一直隐藏着自己的野心,利用女儿崔谨娴和崔眠,精心策划了这场阴谋,宋眠以救妹妹为借口,骗得我让其带兵,实则是为了在夜里发动政变,一举推翻我的统治。
而崔谨娴,此刻也不知身在何处,是被她父亲控制,还是也参与了这场阴谋,我不得而知。
但我明白,必须要在这场危机中活下去,守住皇位和月朝,我手握佩剑,带领着忠诚的侍卫,与叛军展开了一场激烈的厮杀。
最终因叛军势大我寡不敌众,被崔眠军队拿下。
宋伪预带着一脸得意的奸笑,步步紧逼,逼迫退位,我紧咬着牙,心中满是愤怒与不甘,哪怕身处绝境,也坚决不肯屈服。
宋伪预见我不肯就范,恼羞成怒,将我囚禁于寝宫之中,派重兵看守,试图用这种方式消磨意志。
第二天,崔眠踏入了寝宫。
脸上带着复杂的神情,既没有胜利的喜悦,也不是单纯的愧疚,仿佛有诸多难言之隐。
“陛下,您就顺从吧,别再做无谓的抵抗了。”
崔眠的声音打破了寂静,“您一定想知道,当日登基大典上,衣袖为何会突然起火吧?”
我死死地盯着他,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是娴儿,”崔眠缓缓说道,“她在检查您衣物的时候,将特制的香粉涂抹在您的袖口,那种香粉只要遇到明火,就会迅速燃烧。”
听到这个答案,如遭雷击,身体晃了晃,几乎站立不稳,那个我无比信任、事事都放心交给她的娴儿,竟然是害我的罪魁祸首。
曾经的过往在脑海中不断浮现,那些她的贴心照料、温柔话语,此刻都成了最尖锐的讽刺。
“为什么?”我艰难地开口,声音里满是痛苦与不解,“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崔眠叹了口气,“我父亲一心想要掌控朝堂,觉得您太过强势,碍了他的路。”
我心中五味杂陈,既有对崔伪预的切齿痛恨,也有对崔谨娴的失望与怜悯。
此后的每一天,崔眠都会踏入这囚禁我的寝宫,重复着千篇一律的劝诱。
脸上挂着虚伪的笑容,语气看似诚恳:“只要陛下肯禅位,定能保性命无忧,往后也会善待您。”
而我对这番说辞视若无睹,只是冷冷地看着,心中满是对他和他背后势力的鄙夷与不屑。
这天,崔眠又来了,眼神中多了几分戏谑,仿佛在欣赏一件任他拿捏的玩物。
“陛下,我一直好奇,您与娴儿,当真就只是金兰之谊?”他故意拖长了语调,像是在酝酿一场恶毒的攻击。
我心中一紧,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却仍强装镇定,冷冷地回应:“与你何干?”
崔眠却不顾我的抵触,放声大笑起来,那笑声在这狭小的空间里格外刺耳。
“您怕是还被蒙在鼓里吧?娴儿根本就不喜欢你,她和我说过无数次,每次看到您靠近,都觉得满心厌恶,只想躲开。”
“之所以一直忍着,不过是为了我父亲的计划”
“堂堂女帝,居然行假凤虚凰之事,自以为拥有深厚情谊,却不知自己是个笑话,空有一番痴心。”
这些话如同一把把利刃,直直刺向我的心脏。
我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他,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与崔谨娴相处的过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