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景霂饶有兴味的欣赏着李云霁变幻的脸色,田桂芝身上藏着的线索太多,在意识到矿洞的存在后,先前田氏身上的一切不合理之处都迎刃而解。
李云霁必定不会留她。
可谁又能想到,刺杀的令层层外包出去,田桂芝那个恶名昭彰的女儿,倒成了她的替死鬼。
是的。
李云霁找的杀手,杀掉的,是田秋芸,而不是田桂芝。
而在得知她唯一的女儿死了之后,田桂芝终于松了口。
“罪民田桂芝,拜见陛下!”田桂芝行了个大礼,跪倒在地,大声说道,“云州一案,幕后主使,就是这宫里的贵君,言蘅!”
她这话一出,百官之中,一片吸气声。
“你这贱民,攀扯贵人也应当谨慎些。”方才出声维护李云霁的那官员言之凿凿的指着田桂芝,怒斥道,“宫里仅有一位言贵君,芳名一个宸字,何来的言蘅?!”
“郑泉。”
凰椅上的李元贞不悦的出声警告。
鸾卫腰间佩刀出鞘,冷漠无情的架在她脖颈之上。
郑泉瞪大眼睛,颤巍巍的滑跪在地,“陛下,臣失言。”
李元贞看着田桂芝,沉声道,“继续讲。”
田桂芝抬起头,看了一眼脸色铁青的李云霁,愤恨的说道,“大乾三年,言贵君在云州囤地,变良田为隐田,经由罪民之手便不下万亩;
大乾七年,越来越多的乡民无田可种、食不果腹,一些人做了猎户,被官府当作贼寇抓捕入狱,实则被撵去了黑木林,大部分人成了流民,官府假借招工之名安抚,却是将其引至黑木林,此后绝户……不过几年光景,原先还算和美的云州城,便成了荒凉之地;
大乾十三年,那些被骗入黑木林的乡民在崖底生凿出了矿洞,此后便开始了长达十几年的奴役,不断有人死去,也不断有人被送进去,而像罪民这般的人,就负责伪造税赋,避过京都的盘查……”
田桂芝指证的话太过惊世骇俗。
在场百官皆鸦雀无声。
包括方才还维护言宸的郑泉。
一个在宫中养尊处优的贵人,却是这桩大案的主谋。
且他享受着百姓的奉养,却视百姓作蝼蚁。
李景霂问道,“这么多年,就没有人逃吗?”
“逃?”
田桂芝猖狂的笑了,“自然有,可是云州郡守都是自己人,这些手无寸铁的乡民又能逃到哪里去?民与官斗,岂不是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