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男人翻过围栏时顿了一下,庭芳明确地看到他看向了自己,她将手电光甩过去,男人抬手挡住脸,转身就往黑暗的芦苇荡里跑。
庭芳扔下自行车就追,三个人都没进了芦苇荡里。脚步声一下子就没有了,又或者说到处都是脚步声,风吹过芦苇荡又形成回音,像个巨大的钟罩,令庭芳窒息。她在里面艰难地行走,那些芦苇又高又硬,叶子能把脸划伤,她却也顾不得,不断伸手挥开。
“啊——”
她听到前方传来女孩的尖叫,她被震得浑身发麻,迈着最大的步子朝声音出处跑,不知为何突然泪眼模糊。
就在庭芳隐约看到前面有个人影时,后脑突然一下钝痛,打得她一个趔趄。可是庭芳第一时间没有摔倒,只是麻木到无法思考,她下意识转身,只看到一个黑影闪过,头顶又被敲了一下。
这次庭芳倒在了芦苇荡里,失去了意识。
醒过来时天还是黑的,庭芳感觉自己快要冻僵了,虽然头一下一下针扎似的疼,她还是努力挺起身,爬了起来。她摸了摸头,肿起一个巨大的包,还有一个创口,她衣服上都沾着血,但此时血似乎已经止住了。她缓了一两分钟才恢复对周围的感知,也才接上被打前的记忆。
风似乎停了,此刻四周安静极了,她的心跳声也没有之前那么大了。她捡起了自己的手电筒,照着往前走了几步,突然停了下来。
有一小片的芦苇丛被压倒了,应该是发生了什么激烈的事情。她在土壤与杂草上看到了一摊还没干涸血,她的喉咙一下锁紧,踉跄地后退了一步,摔坐下来。
她猜到发生了什么,她双手捂住脸,哽咽出声。
是她的错,如果她早一点出声,也许能把那个男的吓退。是她的自信,害了那个孩子。
就在庭芳自责到无以复加时,手电筒的光似乎扫到了什么东西,起初她以为是石子,定睛去看才发现,居然是枚扣子。一枚黑色的跟一元硬币差不多大小的平平无奇的纽扣,并没有出现在那摊血迹里,而是在稍微远一点的地方,如果不是光偶然扫到,可能就错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