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师。
陆炳禀报道:“时下京师棉麻价格,几近翻了一倍,且还在持续上涨,几乎一天一个价,大量棉麻正在通过运河,源源不断地向江南输送。”
“嗯,差不多该收网了。”朱厚熜道,“黄锦,拟一道诏书,棉麻不得出海,违令者,夷三族,百姓告发大富走私棉麻,一经查实赏银千两,宝钞万贯,大富走私,其家仆同罪,杀无赦!”
“是,奴婢这就拟旨。”
“陆炳。”
“臣在。”
“带上人,你去江南与杨慎配合,若有官员冥顽不灵,可先斩后奏!”
“臣遵旨。”
“等一下。”朱厚熜纠结少顷,道,“让沈炼好生保护杨慎的安全。”
“是!”
陆炳躬身一礼,“皇上可还有吩咐?”
“带齐人手,尽快出发!”
“是,臣告退!”
陆炳告退离去。
过了会儿,黄锦捧着拟好的诏书,上前道:
“皇上,诏书拟好了,您过目。”
朱厚熜瞧了一眼,颔首道:“宣发吧。”
“奴婢遵旨。”黄锦捧着诏书去了。
朱厚熜目光沉凝,思考片刻,迈步走出乾清宫,直奔文华门……
国师殿。
许久没来光顾的三大学士,再次进殿,除了茫然,还有些心慌。
该不是李青又要回来,这是为他做铺垫的吧?
虽说之前皇帝明言过,李青不再担任国师之职,可事关李青,例外也是可能的。
“坐,都坐吧。”
三人谢坐,默契的在皇帝右手边依次坐下。
朱厚熜沉声道:“棉麻价格飞速上涨之事,三位爱卿听说了吧?”
“是……”
“诸位可有良策?”
严嵩拱手道:“臣以为,商贾囤货居奇屡见不鲜,可如今这般放肆……实属罕见,臣以为当严惩!”
一向对严嵩尊敬且恭敬的徐阶,今日却唱起了反调:
“臣以为,严首辅言之有理,却过于激进了。”
朱厚熜眉间一挑,玩味道:“说来听听。”
“若以囤货居奇的罪名,对商贾痛下杀手,且不说会影响到工商业的发展,进而影响朝廷赋税,还会污了皇上圣名。”
徐阶恭声道,“棉麻的上涨,百姓也获利了,据臣所闻,江南诸多百姓都因此获了利,如此,则会让百姓心生怨念。”
李本皱眉道:“可若坐视不理,最后遭殃的还是百姓!”
“自不能坐视不理,却也不可操之过急。”徐阶说。
李本冷笑道:“本官听闻,徐大学士家里也经营着棉麻生意,今日如此谏言,可是想发苦难财?”
徐阶一凛,忙道:“皇上,臣万没有如此作想,臣只是恐圣名有失,臣……”
“爱卿不必解释,朕都明白。”朱厚熜摆了摆手,继而悲天悯人的叹道,“秋已到,冬亦不远矣,倘若就此发展……怕是百姓想添一件新衣裳,都千难万难啊。”
三人默然,苦思冥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