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钰有些想笑怎么回事,这个姚大伯,狠起来是连自己亲爹和亲儿子都埋汰的。
姚怀顺,……他这堂哥,总是这样,有点脑子,但不多。
刚才起就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劲的徐朗这会突然就伸手去拽姚大伯,“你刚才说什么?什么金誉名字扔了?”
姚大伯突然被这一手吓了一个激灵,“哎呀,金誉已经没有了啊,姚玮棕他把名给改了!”
他突然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一样,“对啊!金誉,已经不存在了啊!!那你这个遗嘱上的什么云平金誉食品公司,还管用吗!你得打官司了吧!哈哈哈,原来姑姑是打的这一手算盘啊?这可真是天意啊!”
姚老先生都要没眼看这疯疯癫癫的儿子了,你笑个屁啊!要是徐朗那遗嘱不管用了,他们一家在金誉的利益份额也一样不管用了啊!老子今晚不就是为了你跟你儿子这不中用的东西不用上公堂来的这!
徐朗脑海里只有一句话在回响,“金誉已经没有了,姚玮棕把名给改了!”
好像有什么东西要钻出他的脑袋,他有些痛苦地捂住了头。
这一瞬间他的意识停滞了,却清晰地看到了十年前,那一个在病重之时依然优雅美丽的女人,她带着笑意跟他说的那段话。
“阿朗啊,你跟了我这么久,我以为至少你是了解我的。”姚馥慈的声音有些虚弱,但依然清明,那是徐朗的紧箍咒,一如既往地让他心神不宁。
“跟我谈条件,不是看你要什么,而是得看我有什么。阿宁这个孩子我也是喜爱的,你要舍得送给我当女儿我也无所谓。这份遗嘱我签也不是不行,但有一点,获益起始日期需放在十年后,金誉130周年的日子。”
徐朗摇头,“董事长,您明明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姚馥慈道,“为什么不可能?你在怕什么呢?该怕的一直是我呀。像现在这样病着一个人孤零零地老去,还要怕你告诉我的儿子们他们父亲的真相,让他们憎恶我。”
她叹了一口气,“阿朗啊,我也是要面子的啊。我不求生前,但我求死后。你要金誉也不是不行,但不能现在。我只求十年,至少给我让我的儿孙在我坟前还愿意叫我一声母亲、祖母的时间。相应的,我会补偿给你。”
徐朗一下咬紧牙关,“十年,太漫长了…”在他曾经听到过她亲口跟那人说如果没有金誉就好了之后,他不能赌,只能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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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若金誉有了变数呢?她肯定不知道,金誉,是他能跟在她身边的唯一理由,也是他跟她唯一的羁绊了!
姚馥慈笑道,“只要结果是定的,一个人还能有等待那也是一种幸福。还是说,你现在拿到了金誉的这一切就能忘掉我了?
听我的话,给你自己十年,好好地去找你自己的人生,好好地去忘记我。到时你再回来没有了我的这个地方,一切都将如你所愿。”
这个她带回来的人,她总是能轻易看透徐朗的内心,他就有些目眦欲裂。要是能轻易忘掉,他还要等这么多年吗?最后还要以这种残酷的方式跟她反目,只是为了证明他能。
“姚家家训你也是清楚的,如果你怕的事情发生了,”姚馥慈意有所指,“那只能说明金誉已经不复存在了。如果是那样,要么是我的阿棕不孝,要么是他无能。不管怎样,以你的能力我相信你总能得到你要的。所以你瞧,该哭的人最后只有我了呀。”
徐朗就这么默不作声地看着她。
说了这么多,姚馥慈有些神乏,“去吧,你知道的你勉强不了我。把这改一下,不用叫律师了,注明十年后宣告。其他按流程。”
窗台的风轻轻吹起窗帘,徐朗把改好的遗嘱拿了过来,姚馥慈还在睡着,呼吸清浅。
他也就放好出了去。
等到过了一个小时他再进来,遗嘱已经签好了。上面还放着一张银行卡。
徐朗拿了起来看了看,忽然脸色大变。
他终是忘不掉的,那个最初相遇的时候一句“好一个乖巧的小弟弟啊”,就让他把心丢了二十年的,那个他最初叫着“阿慈姐”的人,就这么睡了过去,没有再醒。
……
众人只见徐朗不太对劲,像是在闭着眼睛回忆着什么,隐忍痛苦至极。
到最后,竟有两行泪溢了出来。
阿宁猛地摇着他的手臂,徐朗这才像是大梦初醒一般,就这么一边流着泪一边笑着,喃喃地道,
“哈哈哈,这果然都是命啊。阿慈姐,我早该知道的,你有一个最像你的孙子,他替你完成了你最想做的事…我还怪自己残酷,却忘了你对我总是那样决绝的…也好,这下,我真的可以忘掉了。我们都完成了约定,也没什么好在乎的了…”
姚玮棕不想再耽误时间,到这就可以了。他对律师道,“刘律师,这份遗嘱的相关法律事宜,后续请你们负责跟进。”
这是一句没有妥协的话,让姚老先生跟姚大伯都心下一颤。
好怕下一句,这不孝子孙,会不会也对他们说一样的话?不要啊,他们这一把年纪了还要跟人打官司,多丢人啊…
徐朗笑道,“玮棕啊。你该知道的,就算没有金誉,我一样可以主张权利的,只要我想。”
姚玮棕淡淡道,“无妨,总是祖母她老人家的心意,你我各自顺了她也是应该的。徐助请随意。”
徐朗又闭了闭眼。再睁开时,他看向姚玮棕跟承钰就没松开过的手,似叹息了一声,十年时间,这个孩子已经成长成了这样出色的模样。
果然,这孩子是最像董事长的人啊。董事长才放心把金誉交给他。
“玮棕,这是有心爱的姑娘了吧。”徐朗笑道,好像是一个慈爱的长辈在跟晚辈说话的语调,“倒是个不错的女孩子,跟你般配。”
又对着林素秋道,“可喜可贺啊,我也是该恭喜林总的,前事已尽,后顾无忧了。只是我这刚才进来的时候,听到别人说什么三中陈副校长的女儿,”徐朗神色莫名,“好像是叫陈承钰吧。林总?”
“徐朗,你住口!”林素秋就突地有些失态地吼了一声。
姚玮林也一下感觉不妙,她怎么忘了这一茬。
这个徐朗,可是很清楚当年的事的,那是林素秋最不愿提及的事。这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就把她给刺激到了。
姚玮棕就皱了皱眉,承钰也是错愕地看了过去,她实在不知自己的名字怎么会从这个看起来有些奇怪的人嘴里说出来。
陈老师也抬眸,神色莫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