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确实是微生磬能干出来的事,白子画默默地想。
“你说说她,又怕苦又怕累还怕疼的,着实是娇气了些,”夏紫薰摇头,当日还说着不让自己的徒弟做娇花,结果自己却是十成十的娇气。
怕苦怕累怕疼才好,这样她就不会再往那些危险的地方去了。
有时白子画真的很想让她疼起来,只有疼起来才会长记性,不去做那些危险的事情。
可他知道这不可能,微生磬这人怕疼就会绞尽脑汁去想减轻疼痛乃至去消灭疼痛的源头,要让她改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我去看她,”白子画答非所问,起身去偏殿看微生磬。虽然对方睡着了可他依旧想去看看,既是去安她的心也是去安自己的心,谁知道对方睡着了会不会再做噩梦呢?
白子画的动作很轻,绕过屏风后掀起珠帘又掀开纱帘才到了微生磬的床前。
先前他还嫌弃对方房内的陈设繁琐,现在想来却是无比感慨:
正是因为陈设繁琐才避免了别人窥探隐私,否则照他方才心急如焚的架势怕是免不了一番尴尬了。
对方又是那样恪守礼仪、注重隐私的性子,若是他贸然闯进去对方定然免不了一番哭闹。
哭闹的是她,最后头疼心疼的还是他自己,真真是冤孽!
微生磬躺在床上睡得很熟,外界事物一概不知,更不知道她挺喜欢的师父来掀她床前的帘子来看她。
若是知道肯定又要发火,她一向讨厌别人不经她同意就擅自进入她的领地。
白子画看着床上睡着的徒弟,对方平日里总是高傲的眼睛此刻阖上了,锐利的气势尽数收了,看着乖顺又可怜。
好不容易养出来的肉也没减少她脸上的病弱之色,最近她的状态愈发差了,似乎要在他看不到的空档驾鹤而去。
只是微生磬平日的表现却又不是这样,不知为什么,他总有一种微生磬的灵魂和躯壳状态不一致的错觉。
微生磬的灵魂内里虽然有枯槁之相却也暗含生机,可这躯壳竟像是到了油尽灯枯的模样,实在是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