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让一番,麻远被李修文扶了起来。麻远瓮声瓮气的说道:“道长让俺站着说,俺就站着说了。”
麻远并不喜欢一个卑躬屈膝,之前面对其他道长、总管的时候,也从没有跪过。作为一个下属来讲,不卑不亢正确的态度,一味奴颜婢膝,只会让人当做一条摇尾乞怜的狗,而不是一个堂堂正正的人。
只是今天,事发突然,一时之间想出特别好办法,为了表明一个态度,他跪也就跪了。
既然李道长都亲自出手搀扶了,就没有必要装模作样,也就顺杆爬了。
刚站起来,麻远带着怒意说“这卢家镇的人可真不是东西,狼心狗肺,您为他们出生入死,斩妖除魔,受了那么多苦。他们居然假传你的死讯!”
李修文倏然笑道:“也并非是谣传。”
说到这里,他连忙打住。言多必失,再说下去,恐怕就露了底。
糊弄徐况的时候,可以用‘隐仙派秘法,起死回生’这个说法,毕竟徐况对隐仙派了解不多,再怎么编也出不了事。
这麻远一直待在长治观,没少接触隐仙派门人,编的不好,漏了馅可就麻烦了。
麻远哪里知道这层,刚听到还觉得何必多此一举,事情已经做成了,说些实话又何妨。
想明白之后,他才悚栗,冷汗淋漓。
他想起来城里那个表面迂腐、古板的老夫子,郁郁不得志,在一次酒后,与他说了几句实话:让你猜不透,摸不清,是帝王心术,要是什么事都和你一五一十的说了,他还怎么拿捏你?
倘若他们真服膺孔孟之道,以诚待,以仁治,就像我老头子一样,早就让人蹬鼻子上脸了,天下如何运于掌?
从那以后,不管老夫子摇头晃脑的模样,再怎么可笑,麻远再不敢笑他。
麻远色俞恭,礼俞敬,越发恭顺了:“总之,那卢家镇的人实在不像话,哪里有见死不救。”
“哦?”李修文抬眼:“徐况那小子实在是个大嘴巴,什么事情都往外说。”
他不愿在这个话题上攀扯,问道:“你此行所为何事?”
李修文其实也知道麻远此行的目的,观里派他来,无非想要看看他死没死透。他这番话吗,不过是明知故问罢了。
麻远膝盖一软,差点又跪了。
“余总管……”
“余总管怎么了?”
麻远咬咬牙:“余总管听闻李道长出了意外,心中关切,所以派属下来探望。”
李修文似笑非笑我:“你倒会说话,余总管怎么会关心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