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瞎子嚼着饼干,叹口气,“扔水里还能听个钱响,扔山里,就听了声狗叫。”
我沉默良久,心里酸得像吃了颗青葡萄,不知道要怎么面对小花,我们这段时间相处,他连提都没提这事,所以当初他就是带着情谊和钱袋子不招自来,太哥们儿了。
我暗自下定决心,今年要给他种出一亩货真价实的胡萝卜。
“再说一遍,我他妈不是狗,还狗叫。”
“我这个徒弟,你可牵好了!”
黑瞎子一肚子怨气,跟闷油瓶抱怨道,“纯纯的败家仔!坑师傅!闯祸精!搅屎棍!心眼多得像边牧,长的好看像萨摩,其实是只哈士奇,白眼狼!又蠢又呆,还撒手没。说啥也不听!一眼看不住就没影了,等到抓包祸已经闯完了!气死人!”
闷油瓶听了没说话,估计正在那做对比。
我听完大怒,他说边牧心眼多,萨摩好看也都罢了,哈士奇招他惹他了?虽然我自己狗场都不稀养这玩意儿,但世上每一种狗子都可爱,干嘛歧视我?
我对他怒目而视,要不是我满嘴面包高低得骂他几句。
黑瞎子长叹口气,跟闷油瓶说,“当初我在火车上,突然生了一丝卦心,就落你们身上。奇门八算,不算麒麟,所以我给他起的卦,卦落习坎,是个下下的凶卦。从卦象上看他人前遇险,人后有难,进退皆是危机重重,其实一动不如一静。明月照虚空,万事求无功,动则会逢险中之险,有性命堪忧之兆。”
他白我一眼,“我提醒你不要轻举妄动,老实待在雨村,哪也别去,你高低不听,一心偏往险处行。你们三个只要闻风而动,必应灾劫,处处逢凶,其实我和小花一直关注你们。”
我恍然,怪不得我当时睡得好好的,他突然来卧铺车厢,无缘无故一巴掌拍醒我。我这一劫可真来势汹汹啊,还见者有份,黑瞎子重伤,张金钱死亡,连小花也惨遭连累,黑瞎子说我消水破财,没想到我没有财,破的是小花的财。
坏运道还找上了我的债主。
我们此行并不是求财,只为取回张家所寄之物,那里面金银宝器我们分文未取,都封在树棺里,就算胖子有心想取也取不到。其心正,行有尚,不离中道,不求大得,最终死地也逢生机。一阳陷二阴,好在阴虚阳实,持诚且信遇险可豁然贯通。虽险难重重,却于危难时显人性光彩。
小主,
这些,是不是都应验了。
此卦应在水中,水流而不盈,行险而不失其信,哪怕灾险一重重涌来,做人也不能失去本心,坚守正道才能够求到那一线生机。灾劫应在这山中,确实以水下之水入而以水下之水出,中间无数灾劫都以初心自守,不忘本性,就是最后差点出不来,一块儿抱团死在水下。
“好在你还算有老天庇佑,也有把子运气在身上,你可还记得曾经给我一字?”
我想了想,“滚?”
黑瞎子师傅伸手过来就拍打我,然后闷油瓶把他架开了。
“你写完我当时就笑了么,你这个滚字妙啊,隐隐能破开劫数。此番水为劫亦为解,公衣在旁,啥意思你懂的么,要么提前把你们送进去躲灾,要么就给你们保驾护航。我和小花好悬忍住了没举报你们,所以我们进山之前跟有关部门做好报备,昨天就是约定好的日子,出不去他们就来寻人了。”
公衣,古代就指官吏公服吧,放在当下就是端国家饭碗的人穿的制服。
不过解灾就解灾,想把我们送进去算怎么回事,囚衣可不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