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了么?我在这等小哥,我和小哥也都在这等你,你快去快回。”
“靠谱吗?”胖子有些犹豫,“让我干什么都无所谓,但我应该先把你拉上来,小哥特意交待我。”
“你现在应该听我的。”我仰头看着他,“你想不想我们都活着回去?胖子,你首要任务保护好自己,然后,你就是我们全村的希望!”
胖子骂一句,“干!天真是天,小哥是地,天地良心,隔壁老王也不知道眼下怎么办才好,只能听天由命了!”
我听着听着就笑了,他这么说就是决定听我的了。
胖子顺利爬到顶,举着手电往裂缝通道一照,然后就爬了进去,过了一会儿,一根登山绳垂下水面,“这是小哥点名要的!”
我说好,知道了!
“我去了,你保重!”胖子咯噔咯噔跑远了,脚下十万火急。
我吐口气又往远处照,闷油瓶的手电光还在,张金钱不见了,应该是潜到水下了。
这个人对青铜锁链恐惧至深,深入脑髓,刻骨铭心,如今走到忘我这一步,看来已经豁出一切。现在的他,俨然是个死士,不惜为君身先死,不计生死以报之,一时我心情十分复杂起来。
人心何止四方八面,应该是无数个套叠在一起的正二十面体,复杂到无法直视。轻忽使命,背叛家族,结交外贼,隐情不报,暗藏祸心,落井下石,这是张金钱;重情重义,感念师恩,六子尽赤,忠心无二,赴汤蹈火,舍生忘死,这也是张金钱。
人心抱朴守一者,稀少如晨星廖廖,所以我身边闷油瓶只有一个,胖子只有一个,我失去的潘子也只有一个;而小花,瞎子,二叔,张海客,失踪的三叔,还有故去的阿宁,金万堂,他们都跟我一样,心思繁杂如鬼工玲珑者,多过恒河沙数。
爷爷说这世上最可怕的不是鬼神,是人心,是这人心鬼影重重,层峦叠嶂,看不分明,其实某种意义上,我和张金钱是一种人。
我就这样挂在水面上,不着天也不着地的地方,漫无边际的想,等待头上和脚下的人从两个方向传来好消息,一颗心几乎拉扯成两半,一半牵挂着胖子,一半牵挂着闷油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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胖子离开了,闷油瓶的手电光也忽的沉入水中,消失不见。
我靠,他什么情况?
听了听周围,安静的只剩下水声,越来越快的心跳声和越来越乱的呼吸声,一分钟过去,我忍不住喊出声,“小哥!张金钱!”
他们都没有回我,我听着自己的心跳几乎要冲破胸腔,完了,天地无着,最孤立无援的时候,最糟糕的来了。
我的心脏撑不住了,药却没了。
它正常这一路,我误以为它放过我了,没想到它还在,就等着我落单时闪现出来背刺我。
我强忍着眩晕,脱下半边外套,把右臂跟锁链紧紧缠在一起,不要晕过去,不要掉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