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剩下胖子卡在中间不上不下,又挂念下面跑丢了的我,又挂念头顶无知无觉的闷油瓶,不知作何是好,急的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乱蹦哒。
最后是上方的闷油瓶察觉雨水不对,一刀砍断了胖子的绳子。胖子跌下去,本来没多高,但是不巧碰到石头摔晕了。
张金钱蹲在山洞里,看到我的手电光进了另一端的圆形孔洞,而胖子的手电光掉在石壁下,族长的手电光又升回山崖,心里挣扎,还是冒雨把胖子扛进了山洞。随后雨越下越大,越下越烫。
雨停了,岩浆又流下来,张金钱看到闷油瓶的手电光再次从崖壁往下速降,心里慌了,他把胖子放进水渠,想了想还给胖子扎了几针,让胖子一时半会醒不了,呼吸心跳放缓,几乎到了濒死状态,最后把他的背包也扔进去。
他目送胖子慢慢随着岩浆流进另一头的孔洞,没想到闷油瓶还是察觉到什么,竟然也跟着进去了,只是他进的是另一个洞。
至此三个人都进去了,各自通到哪里他就不知道了。
最后胖子被种成树出现在石棺林最外围,我出现在他身边逐渐清醒,闷油瓶却莫名其妙出现在石庙里。
这大概就是山的选择了。
我看着张金钱叹口气,这个人,好得不纯粹,坏得不彻底,都不知道拿他怎么办了。
“看来这里就是树棺作坊。”
我看着那些水渠,岩浆一样的东西已经消失在孔洞里,前后不过一两分钟,“山洞里葬的是地位高的人,比如部族首领、祭司等,外面就是普通群众,所以我们能看到有些石棺里面的人宛如生人,形容不改,有些面容狰狞扭曲,原来是被高温烘烤过了。”
胖子举手对张金钱做了个想掐死他的动作,随后又放下来。
“你救我一命,也害我一次,咱们扯平了,胖爷不跟你计较。不过胖爷现在救你出去,这恩情你可得记得牢牢的,以后别忘了年年给我寄四川特产,还要有野生川贝。”
张金钱举起右手,“绝对记着。一百顿四川火锅,我欠胖爷您的。两位老板跟族长就在成都住上一个月,我带你们四处转转,全程免费,食宿全包,五星级酒店,超级vip待遇。四川风景非常美,你们想去哪玩,就去哪玩。”
“行,你说的啊。”
胖子愉快的答应了。
闷油瓶看没事了,又帮着胖子拉起排架上路,我们费了点事,借着之前垂下来的绳子又爬回崖上,中间张金钱又夺舍一次,被胖子几个巴掌又给叫回魂了。
想想夺舍张金钱就真他妈憋屈,有种僵尸魂穿植物被农夫胖揍的悲哀。
看他们醒来都不费劲儿,我就非常不理解了。为什么我会被一路夺舍,清醒不过来,百八十个,山对我就这么偏爱吗。
只是后来我想明白了。
胖子豁达通透,积极乐观,心里阴暗面并不多,而闷油瓶专一淡漠,温柔悲悯,他的心里有谜团但不生阴霾,只有我的灵魂最特殊。
它曾经于十年间被阳光和阴暗拉扯成千百片,就算我后来拼命修补了,可裂痕还在,直到现在它还是八花九裂,没能完全复原。
是我的灵魂伤痕累累,那些绝望的,残忍的,暴虐的,恣睢的,阴暗的,扭曲的,无奈的,伤心的,失意的,冷漠的,无助的,和那些渴望的,执着的,希冀的,等待的,期盼的,等等等等那些,曾经都是一路走来的无数个碎片了的我。
此时彼刻的一个个活在过去某种情绪里的我,闷油瓶想必不想再看到第二次,哪怕他知道自己也会被夺舍,陨石也一定会在我这里。
而且他深信,我永远能把他从任何地方带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