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张起灵带着低级特务小张哥来到这里,把董家主委屈的眼泪汪汪,对只来了俩年轻人颇为失望,觉得董船王实在敷衍,漠待同宗同族不过如此。
他俩一进庄园就闻到黄纸香烛之气都压不下满园隐隐的血臭腐腥,进到客厅看到头顶满布血印,犹在滴血,董家主吩咐人去取梯子,张起灵说声不用,踩着圈椅跃起空中,手指竟硬生生抠入天花板上纵横的红木吊顶,腰往上卷蹬住梁柱,整个人如同壁虎倒吊在天花板上,他爬过去拔出匕首剜下来好几块巴掌大的天花血印,随后纵身落下来。
小张哥上前用油布一一接住了,看了几眼就说:“这血不对,有败血症,故血不凝,血里掺了朱砂,故血不黑。不是闹鬼,是有人作祟。”
随后他从包里掏出一瓶消毒水,“族长,手消个毒。”颇为殷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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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起灵看他一眼,还是把手冲干净了。
董家主这才得见二人能耐,延以上宾,请求他们帮忙查明家中祸乱真相,帮冤死的人缉拿真凶。
既然是人祸,便好办多了,他们两人只在宅里守了两夜,就捉住了幕后黑手,董家主一时心灰意冷,最后将宅子低价出给了董船王,举家迁往南洋,再无消息。
后来便是在这里重建了南洋档案馆。
小张哥抬头问我们,“我先卖个关子,不妨猜上一猜,这噬人的恶鬼到底是什么?”
胖子听得入迷,立即答道:“穷亲戚!俗话说升米恩斗米仇,贪心不足蛇吞象,富贵总是迷人眼,这种话本我看多了,他们设下毒计妄图害死董家上下,霸占董家财产。”
我并不苟同,世事要是尽如话本那么简单就好了,黑就是黑,白就是白,黑白不染灰。
我摇摇头,“穷又不是原罪,你放过他们吧,人都逃回乡下去了。再说他们哪里有那么钱能买通道士和帮佣呢?”
那个道士初番来做假法事,二番透露假消息,还挨了顿好打,说他没收钱没被收买鬼都不信。天花板上拍那么多鬼手印,怎么也有端血盆扶梯子的吧,都是凡人,又不是张起灵,没那身手扒不住天花板。
小张哥有些意外,他眼神一黯。
“有意思,说来听听。”
我看了看他,喝了口果汁,“都说是人祸,祸不过人心,应该是这宅子里的妻妾帮佣之间勾连做下的吧,清洗掉得势张狂的,留下温顺听话的,嗯,这家里最有钱有势的,除了董家主,算下来该是董家大太太吧。”
小张哥呆了一下,“果然你和他一样,心里住着识察人心的妖怪。不错,人心不可揣测,这世上哪里会有真正和睦的妻妾成群,不过都是女子万般隐忍罢了,忍无可忍那女人便起了杀心。”
祸端起于那亲戚给董家主又介绍了一书卷女子,颜色才情皆是上等,董家主恋得死去活来,老木逢春,急切商量着抬回家。女子最善知女子,大太太一见即知此女心高气狠,不是良善之辈,只怕进了门连自己这个大太太也容不下,苦劝不住,心就死了。
大太太自认贤良淑德,尽几十年的养性功夫容下了三房妾室五个孩子,忍了无数个寂寞空虚的良夜,却怎么也忍不下第四房。
人心如弦,在无限纵容中,不知不觉还是到了尽头,触底了又歹毒猛烈的反弹回来,伤人伤己。
小张哥笑着问,“你们知道那些死去的人都在哪么?”
胖子摸摸头,迟疑问道,“总,总不会做成红烧肉吃了吧?”
“哪能呢,人肉发酸,纤维又韧,腥味重,其实并不好吃,你就别期待了。见到墙边那几株广玉兰了么,从那底下起出来那亲戚一家、那女子还有小妾帮佣的尸块,整整拉了三车,熏的整条街闭门不出。后来找人用白石灰和三合土细细掩了大坑,拉了新土填平后种了那几棵树,现在快百年了,花开的时候瓣上还带着丝丝血痕,可能亡者的怨气还没有散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