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莱变得很虚弱,原本水汪汪的大眼睛,现在只能眯成一条缝。
她嘟囔了一句,我没听清。
我靠近的时候,她在说:
“师哥,你好吵啊,吵着我睡觉。”
她这个样子似乎是已经感受不到疼痛了,我真恨不得掐她两下让她醒醒。
救护车的声音终于传入了耳朵里。
那个女特警直接起身,她跑到了路中间开始给救护车引路。
当救护车在我跟前停下的时候,那些救护人员就把我当成一个多余的人一样,推到这边,赶到那边。
我好不容易在江莱被抬上车后挤了过去,把内卡递了过去:
“血型,信息,都在上面,拜托了。”
关门的时候,一个三十多的大夫,她戴着手套,手里捏着内卡,左右看了两眼。
我想着她们能多问两句,或者能告诉我江莱能救回来,但是救护车门刚关上,就跑了起来。
我也不知道当时怎么想的,竟然还朝着救护车追了两步。
“行了,你能跑过救护车吗?”
后面的女特警向我喊了一声。
我转过身的时候,她已经把脸上的“网状战训面罩”拉了下来,露出了那张脸。
她看起来和我差不多大,长得也算白净。
凯夫拉材质的头盔和背心,浑身上下挂满了单警装备。
她左肩上肩灯红蓝闪烁,右胸处挂着的执法记录仪,把我现在的狼狈录得完完整整。
“走吧,送我去外面的省道。”她说。
我没吭声,而是从车里拿出警戒线,给出事的那片区域进行了隔离。
拿着手机各个方向进行了拍照,然后把位置分享了出去。
她一直跟在我后面,见我做完了这一切,才歪着头,瞪着眼,声音严肃的又说了一遍:
“你要不把车借给我,前面设了卡,我得过去。”
我颤抖着伸手掏出烟盒,顾不上身上和手上的血,就点了一根。
上了车,和她一起去了省道的设卡点。
刚下车呢,几个特警就直接看了过来,有几个还举了举手里的枪。
那女特警冲他们摆了摆手,给他们说了一句:
“是个警察,市局的。”
我看着周边的道路全部设了卡,特警和交警以及周边派出所的民警,都到了。
他们几乎是对每一个过往的车辆都进行拦截,检查,甚至警犬都用上了,后备箱也没放过。
那阵仗很大,放在平时我肯定是十分激动的。
可这一刻,我竟然连我自己要去做什么我都不知道。
每个人都很忙碌,都在做着本职上该做的事情。
而我就像是一个游荡在外的孤魂野鬼,没有任何的方向,就愣在那里。
一个特警趁着喝水的功夫,提着枪向我走了过来,脸上写满了担心:
“同志,你这,没事吧?”
我低头看了看被血浸透的衬衫,胳膊上干涸的血迹,摇了摇头:
“我没事,不是我的血。”
他挺着身子,就像是一棵又高又直的杉树。
他看了一眼过往的车辆,把我拉到了一边:
“你要不先去我们车里休息一会儿?车上还有些吃的。”
我知道他的意思,他是想让我避一避。
因为每一个路过接受盘查的车辆,在降下车窗的时候,都是转头来看我的。
有的人甚至掏出手机,冲着我这个“血人”偷偷拍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