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曦和是金相唯一的孩子。当年金夫人生下她没多久就死了。后来金相又陆续娶了五位妻子。两位在怀孕时暴毙,一位意外溺水而亡,一位省亲时路遇山贼至今杳无音讯。还有一位,也就是金大人在十年前最后娶的一位夫人,在坐月时因食用大枣意外噎死,小儿子也没活过一岁就夭折了。”
“那个时候皆传金相受到了诅咒,便请了青云寺的了云大师前来化煞。没过多久就把金曦和带走了,之后每隔一年她都会去青云寺住上半年。如今算来她已二十有一,却依然待字闺中。听说金相为她的婚事愁白了一半头发,甚至请皇上赐婚都无济于事。”
“皇上赐婚也没用?”阮初音惊呆了,这得有多避之不及?
“金相素来看中门第,想联姻的几位都是朝中的肱骨大臣,皇上也不好轻易开这个口啊。”
原来如此。阮初音可以想象这姑娘从小过得有多艰难,望向她的眼神瞬间多了一分怜悯。
金曦和盯着沈映画的丑恶嘴脸,微微眯起了眼睛。她这辈子最讨厌“煞星”两个字,笑不达眼底道:“如果我看上了,你是准备喊我娘还是把郡马让出来?若是你真舍得,真有这份孝心,我可以勉为其难地把他俩都收了,不嫌你爹老。”
“噗。”阮初音一个没忍住笑了出来。魏时章听了也不好意思地微微敛下了眸子。
楼里的气氛明显活跃起来,议论声比刚才更热烈了,震得耳畔隆隆作响,感觉屋顶都快被掀翻了。
“金曦和,你还要不要脸?是个男人就要!你这么饥不择食,你爹知道吗?”沈映画气得面皮直抖,嗓门瞬间扬高了八度,似有要冲过去与之大打一架的架势,吓得身后两个仆侍当即扑了上去把人从窗边拉回。
“本相确实不知。”
混乱中响起一道声如洪钟的嗓音。
金石和陆隐年稳稳迈入楼中,一切喧闹戛然而止,纷纷行礼让道。
两人抬眸淡淡扫了眼沈映画,在大堂里坐了下来。
“你给本相说说,本相的女儿是如何饥不择食,怎么个不要脸法?”金石执起茶壶,为自己和太子殿下斟了一杯热茶。一旁的伙计连忙回神上前伺候,却见金石摆了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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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沈映画骂我是煞星,还骂我没人要!你要为我做主啊!”金曦和一看老爹来了,瞬间来了底气。眼泪鼻涕一把把抹开,小脸哭得要有多可怜就有多可怜。
“金曦和,你少恶人先告状了!你不惹我我会这么骂你?你自找的!金相,金曦和说要嫁给我爹,要我喊她一声娘,还要收了我的郡马。她不是饥不择食是什么?我哪儿说错了?”
气死了,敢情就她有爹?沈映画朝身后做了个手势,一名仆侍立马跑了出去。
“太子殿下在此,休得放肆!你俩全都下来回话。”金石面色铁青。要不是陆隐年在,定要让沈映画好看。他闺女刚回黎城就被人当众骂煞星羞辱,岂有此理!有其父必有其女,这姑娘和她老子一样面目可憎。令人讨厌!
沈映画被气糊涂了,经金相提醒才注意到太子殿下,顿时面色青红交加,心里七上八下起来。她从小心意陆隐年,只是从未被他正眼瞧过。
阮初音望着楼下那道仿若修竹的背影,脑中不知怎的,忽而跃出周子翼那张人神共愤的俊容。
两位姑娘加紧脚步来到大堂,不情不愿地站到了一起。
陆隐年目光悠悠地盯着沈映画,眼里划过一抹狡黠的光芒。
顺国公沈环溪是翼湘王的人,若是能将其拉拢过来,倒不失为一件好事。旋而主动做起了和事佬,两边各打一个巴掌。但是最后他承诺会为金曦和做媒,让金石喜出望外,心里什么火气都没有了。扶持太子多年,金石深知他的性子。只要是殿下主动开的口,定然能够兑现。
即便金曦和八字不顺,他也要为女儿找一位门当户对的如意郎君。就这么一个孩子,这辈子所挣的荣华除了给她还能给谁?
沈映画失神地望着陆隐年,从来没有想过有一日他会正眼看待自己,还会主动为她解困,真是太令人匪夷所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