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壁矮山,登山的路程并不艰险遥远,山的一面已在不为人知的斗争中被夺去,又经风雨侵蚀,塑成如今的险崖模样。山崖上乱石凌厉,两三株瘦树斜斜插于石间,零星枯叶将离树。
营地于山地的和缓一侧,因此施乌与陆扫晴并未多耗费气力,等待他们之人便在山上。
那人并未看向来路,即便他知上山之路仅此一条,他望向落日的方位,盘坐于地,不言不语。
施乌此时便看见这人阻挡了落日,那属阴界的残霞将尽,又如凝固,与他共存。黑夜已摄取了大地,仅存的阳光便是这群山之中的一片矮地。
“施乌,这里好像又变正常了,你看,现在居然有光了,我过来这么久还没见过太阳呢。”
“我知道,咱们坐一会儿,等一会儿,他还没好。”
施乌寻了两块干净的石头坐下,看向那人,任凭陆扫晴捉住他的手掌。
落日已尽,那人便站起来,借着至末一点夕阳的余光,他的身姿毕现无遗。白发,粗糙冷粝,以头箍束缚,尽数倾扫向后;面容不清,掩匿于衣中;一件长袍,粗糙破损,已成土灰颜色,显露材质本身,如婚纱一般拖延至地,手腕尽缠破布,也许过去此布是护腕一类的防具,但已败于战事与时间的耗损,一件布甲相加的战裙,亦将败于时间;此外,一件不知披风还是围巾之物缠绕于脖项,正是此物与白发遮掩了他的面貌,破碎布料挂搭身后,仍保其形。
他仅有一把武器,一支重矛,这矛长杆与器械部分长度持平,刃身仿似狭长箭头,自做工与重量而言,兼顾艺术与杀伤,专为杀伤巨物,自然,如人一般大小的事物也将于一挥之中断裂。
那人走向站起的施乌,出言道:“礼器。”
施乌自然知晓他所指明是剑,他答道:“礼也是武器,仅以杀伤肉身的武器无法狩猎我选择的猎物。”
施乌再道:“和我走吧,称呼?”
“九,数字。”
三人便就此回到营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