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厮手段粗鄙,又膂力惊人,挣脱不得。闻媲美被拖到雅间甩在地上之后,才发现对方是个五大三粗的炼士,蓄着一脸虬髯,满目凶光。
雅间里坐着一位老者,正是游氏族长游哉。
他的身旁陪有两名歌妓,有一个歌妓的小胳膊正被游哉用力拽着,以令无瑕的小胳膊上出现了红斑。见家臣押进一个白面男子,便把枯槁的手从歌妓的小胳膊上抽了回来。那歌妓花容失色,泪眼迷离,是时与另外的一名歌妓急匆匆地跑出了厢房。
闻媲美碎骂几声,定眼瞧了瞧游哉。因这个游哉不常走动,上阳郡上下知其名,不知其人,闻媲美自然没有认出。
游哉还未开口,闻媲美已然惊呼,“呀……尊家眉骨压目,乃杀祸临头之兆也!”说完,晃晃悠悠地开始掐手占卜,“糟!杀祸已近,不久将至!”
“什么?”游哉忽愕,略有所思。但见眼前的闻媲美东倒西歪,站都站不稳,缓过神来只当作是醉鬼,而后勃然大怒,“好个白面小人,知本主是谁?竟敢大放妖言!不怕本主将你剥皮抽骨吗?”
闻媲美脸颊泛着红光,有九分醉,也有九分清醒,醉笑道,“尊家身着绫罗,显然是个富贵之人,而天下富贵者滚滚如流,你我未曾谋面,在下又怎么认识你?”
听他说完,游哉眉目一横,似要发难。
这时,闻媲美又笑道,“你姓游名哉,不就是上阳郡的太守大人吗?”一句话脱口,见对方神色有变,又笑道,“游哉……都晓游哉是上阳郡的太守,却不晓游哉曾是乌桓大山里的山贼!”
游哉和几个家臣所穿的都是便服,而且几个人都是行风低调的人,从不在上阳郡公然露面,几乎不可能被人识破身份。
方才把闻媲美拖进房间的那个凶煞家臣听了这句话,脸上露出了惊色,讶异对方看穿了身份,不仅看穿了身份,还道出了他们曾经有过的一段经历。
“这小子眼力如此,到底是谁……”
不过,这些也不是秘密,虽说游氏的那段落草经历不堪回首,从不声张,然而知情者并非没有,这些年几经传道,亦不算什么玄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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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游哉悻然。作为一郡太守,坐拥整个上阳,手里紧紧握着的,除了权势,还有常人所没有的阅历,若被一句话唬住,如何当得了太守?于是怒道,“看你这人也是一个巨持,这个年纪,这等修为,也算是个人物,但今日你在本主面前故弄玄虚、搬弄妖言,叫本主如何饶了你?”说完,睁了一眼身旁的家臣,“混山獴,速将他乱刀斩死,割掉唇舌,入瓮泡酒!”
杀令之下,那个叫混山獴的家臣没有半点犹豫,立即抽出腰间的配刀,向闻媲美迈出了杀步。
闻媲美见状,从醉意中逐渐清醒。他虽是巨持,却是个一混,面对混山獴都无力反抗,别说那个象翥游哉。自知不是敌手,便登时跪在地上,“太守啊,在下乃算命的相师,乃好意告诉大人旦夕祸福,怎个还要杀了在下?没道理啊!”
“道理?本主便是道理!”游哉闷哼一声,“叫你算天,算地,算人间,却不算自己的死期!”说完,他捋着胡须呵呵地笑,许是很久没有宰过一名巨持了,有些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