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机老鬼!”顾明堂双眼一瞪,声若洪钟,身上那股子凶悍劲儿瞬间爆发,“你这肚子里到底憋着什么坏水儿?少在那儿故弄玄虚,有屁快放!”他一边说着,一边将手搭在了腰间的刀柄上,大拇指轻轻摩挲着刀柄上的纹路,那把跟随他多年的利刃似乎也感受到了主人的躁动,隐隐散发着一股寒意。“我‘妖刀’顾明堂可不是好糊弄的,眼里从来揉不得沙子,你要是敢出什么坏主意,可别怪我刀下无情!”
天机老人冷哼一声,丝毫不惧顾明堂的威胁,他挺直了脊梁,浑浊的双眼紧紧盯着顾明堂,缓缓开口道:“‘妖刀’,你莫要以为自己依仗有几分功夫,就可以如此目中无人!我今日便送你一句忠告,虽说忠言逆耳,但你听好了,‘戾气过重,恐祸非福也!’”说罢,他目光一转,看向了一旁默不作声的熊烈,道:“这话,同样也送给你。老夫我不过是个传话的,这主意是好是坏,还得你们自己掂量掂量,莫要把别人的一片好心,当成了恶意。”
顾明堂眉头紧皱,脸上的肌肉微微抽搐,显然是在极力压制着内心的怒火。过了片刻,他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哼,老鬼,你说说,我且听着。”
“东方宗主,你且听好。”天机老人轻抚着胡须,神色凝重地说道,“慕容姑娘身为鬼才门少主,与熊少侠情谊匪浅,而她腹中胎儿更是与熊少侠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此中利害,你向我打听多次,想必早已心知肚明。也正因这些难以言明的纠葛,你二人之间才生出这许多解不开的矛盾。”他微微顿了顿,目光直视着东方云霓,眼中满是劝诫之色,“我这把老骨头劝你一句,万事不可强求。过往你执意而为,换来的是什么结果,你心里清楚得很。若还一味地固执下去,恐怕最终的代价会让你无力承担。如今,趁着局面尚未到不可收拾的地步,给自己、给鬼才门留条后路,方为上策。”
东方云霓脸上怒气未消,眼神中却闪过一丝犹豫,过了片刻,她咬了咬牙说道:“天机前辈,看在您的面子上,我可以不再去找那姓熊的小子麻烦,但想让他从我的眼皮子底下带走慕容云朵,那是绝无可能!鬼才门的尊严,不容践踏!”
“我何时说过要让熊少侠直接带走慕容姑娘?”天机老人无奈地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老鬼!”“妖刀”顾明堂满脸不耐烦地吼道,“你在这儿叽叽歪歪说了半天,我听得脑袋都大了,感觉跟听天书似的,什么都没明白!你这人怎么这么不痛快?我们这些直肠子的人最看不惯你这些弯弯绕,有话就直说,别磨磨蹭蹭的!”
“前辈,”熊烈满脸愧疚与坚定,向前一步,抱拳说道,“今日我无论如何也要带慕容云朵离开。她如今遭受的种种磨难,皆因我而起。我若不能护她周全,让她时刻处在危险之中,我于心何安?照顾她、保护她,是我义不容辞的责任!”
熊烈此言一出,刹那间,四道目光如利箭般齐刷刷地射向他,每一道目光皆蕴含着独特而复杂的情绪。
风晨曦站在鹿鸣书院众人之中,灼灼俊美身姿,她那一双星目紧紧盯着熊烈,目光幽深难测,其间似乎藏着千言万语,却又被她强行咽下,只是那紧紧抿着的薄唇和微微皱起的剑眉,泄露了她内心的不平静,那是一种难以言说的怅惘与失落交织的情绪,仿佛有什么珍贵的东西正从她指尖悄然溜走。
夜柔则站在一旁,双手虽然依旧脸上挂着泪痕,心中对那个曾经的哥哥夜风,怨恨有加,眼中此刻还是充满是真诚的祝福之意。但眼神深处,却又隐隐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落寞与羡慕。她曾经是这样相信哥哥夜风,,此刻见熊烈对另一个女子这般坚定执着,心中又难免泛起些微酸涩,仿佛自己珍爱的被别人捧在了手心,心里默念:“哥,你不久前,还说过要守护柔儿的平安喜乐!可这一刻,从父亲死在你手里那刻,我们就已经没了可能,已经形同陌路了。哥,柔儿祝福你,以后天高海阔,愿余生不复相见吧!”,夜柔泪如雨下,众人皆以为是为自己父亲夜雨落泪,只有人群中的风晨曦知道,这泪不止是为师父夜雨,更似是为那曾经的故人。
柳俏棠却全然没了平日的温婉端庄,她双颊气得泛红,胸脯剧烈起伏,那目光似要在熊烈身上灼出两个洞来。嫉妒之火在她眼中熊熊燃烧,她紧紧咬着下唇,双手不自觉地攥成拳头,似乎在极力压抑着内心的愤怒与不甘。一直以来,她自恃才情容貌皆出众,以为熊烈迟早会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却未料到如今被一个后来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的女子横插一杠,叫她如何能不气、不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