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三三两两回来,心情都很激动。尤其是最初下田的老人,激动得眼睛都红了。
“若是、若是当年我有这犁,也不必全家卖给苏家作佃户了!”他不自觉地搓动着手,在磨得发亮的老茧上擦了又擦。
卓不群敏锐地捕捉到他的话,问道:“老人家,你的意思是,若是你有这田,便能供得一家老小么?”
那老农只是一时感慨,没想到话被会长听了进去。
他虽不知道这怪里怪气的会长称呼是什么意思,但看周围人样式也猜到卓不群是个大人物,当即便慌了神,颤颤巍巍要下跪。
“不必!在河东,你不需要向任何人跪下。”卓不群迅速闪身过去将他扶起,严肃地说道。
那老农不知所措,只得顺着力道起身答道:“这、这犁轻便,不费力,若是当年我家中有这犁,我那大儿也能耕上一些,若无大灾,应当、应当能够了。”
他有些局促地说完,看着卓不群的脸,又忍不住问了声:“会长、这犁、这犁我们能做么?”
卓不群皱了皱眉:“你们想做?算了吧。”
老农虽然有些失落,也没意外。如今这世上对独家手艺看重得很,譬如梁希禾的父亲收学徒,人家不但要帮着做活,还得每月上缴些银两。
这犁如此好用,贵人不愿他们这群贱民用也是应该的,今日能见上一见,已经足够他们回去说大半辈子了。
他刚安慰完自己,又听那瘦小的女郎说道:“这犁头得铁来做,你们一时半会儿也做不成。之后我会令人在河东发放,你们到时记得去租借便可。”
老农唰地抬起头,和周围人一道齐齐望向卓不群,想要确认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卓不群感受到他们炽热的视线,想了想又补充道:“放心,无需担心租借费用,大概就是当年一亩地的收获,只要你等不偷懒,应该是交得上来的。”
“交得的!”方才还讷讷不敢言的老农突然变了个人一样,他喘着粗气,连多年弯着的脊背也挺直了些。
“女郎放心!待到秋收!小人第一个去交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