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沈氏的小字。
他说:“佟儿与我说,我们的女儿去了暮云关,就如同回到森林的小鸟,从不见那般快活过。”
“她还在同春的房里发现了科举的教材,哈哈哈哈哈……她想参加科考。”
他忽然跪下:“长公主,我在刀尖上行走了十八年,以为大桓只有按我的想法才能重新昌盛,现在才发现,我早就落伍啦!”
“我已是对大桓无用之人,不如以我为刀刃,剔除朝廷的蛀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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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公长身而立,朱雀令牌在她手心里颤抖。
她能想到先皇给他这块令牌的用意,只要他拿出来,就算罪恶滔天,就算陛下在此,也必须赦免他。
这是先帝给他的保命符。
可他都说了什么?
“你自求死路?”
晏丞相低下头:“是,陛下执政十七年,整个朝廷已经昏暗到了骨子里,不破不立,只有将腐肉彻底剔除,才能迎来大桓的新生。”
长公主闭上眼睛,这也是赵玦说过的话。
晏丞相便是为此留下来的。
“你是认真的吗?”
“是,但我有一个请求。”
“……说。”
“我想与晏同春,脱离父女关系。”
长公主猛然睁开眼睛。
晏丞相含笑道:“我若去了,她需守孝,会耽误科举,而且有我这样的父亲,会是她一辈子无法摆脱的耻辱。”
少年情谊悉数钻出来,充盈心间:“或许不需要这样,我写封信给阿玦,与他商量……”
“长公主,”晏丞相打断了她:“十八年前跪在先皇塌前,我没有想过为自己留后路。”
“我做的一切,到如今没有任何人能为我作证,我所犯下的罪孽,不比窦国舅少,无论发心如何,都该死。”
他磕了一个头,匍匐到底。
“如今我只有一愿,华承写信求娶同春,我去后,沈家也不会帮她们,请看在我们曾经的情谊,照看她们母女一二。”
长公主沉默许久,忽然问:
“当年你求娶沈氏的时候,曾承诺忠贞不移,这些年你有没有做过对不起她的事?”
他忽然笑了:“看起来你已经知道了,自然做过的,所以这是我罪有应得。”
“长公主,拜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