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明绪放下茶盏,眉峰微蹙,“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宋昭月心中一紧:“殿下,可是知晓些内情?”
裴明绪长臂一展,揽着宋昭月在软榻上坐下,“她们此番前来,恐是为了你父亲,安阳侯。”
宋昭月抬眸,眼中闪过一丝疑惑,“父亲?”
裴明绪叹了口气,“湖广乡试,惊爆舞弊大案。”
“舞弊?”宋昭月娇躯一颤,惊呼出声。
大晟朝科举舞弊可是重罪。自开国以来,不知舞弊,杀了多少人,抄了多少家。
裴明绪微微点头,继而道:“一名落榜学子拼死告发,其余诸生义愤填膺,在贡院前静坐三日,此事方才捅破,大白于天下。父皇震怒,现今,湖广的监考官,翰林何文英已下狱。”
宋昭月心中一紧,手不自觉地抓紧了裴明绪的衣袖,一股不祥之感涌上心头。
父亲安阳侯如今任职仪制清吏司,而这仪制清吏司恰是掌管科举诸事。
“眼下何文英已在狱中,只待查清所有罪名,便要定罪。”裴明绪眼神暗沉,接着道:“有人蓄意将舞弊一事,攀扯到安阳侯身上。”
“只因何文英乃是安阳侯极力举荐之人。”
“这绝无可能!”宋昭月语气急切,矢口否认,“父亲怎会涉足乡试舞弊这等事?”
“安阳侯府虽已没落,不复往日,然底蕴犹存,府中银钱向来不缺。”
宋昭月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父亲向来不重钱财,他一心扑在仕途,满心满眼皆是侯府的前程。”
“他怎会参与乡试舞弊?这可是满门抄斩的大罪!”
父亲安阳侯可莫要作死,休要连累她与珩儿!
裴明绪瞧出她的惶然,将她轻柔地揽入怀中,大手轻抚她的后背,温声道:“我知晓,我都知晓。”
“殿下,说句狠心话,妾身并不在意安阳侯府兴衰荣辱。可妾身万不能让此事给珩儿的颜面抹黑。”宋昭月哽咽着,将脸埋在裴明绪的胸膛。
“倘若日后珩儿有个因科举舞弊获罪的外家,妾身怕他日后遭人指指点点,受尽闲言碎语。”
身为王府公子,纵有个有污点的外家,影响虽有,却尚可勉强支撑。可若珩儿日后身为皇子,那就大不同了......
再者,安阳侯府一旦获罪,待裴明绪大业功成,那她恐怕也与皇后之位无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