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章 曹文诏

风起明末 罗小明 2412 字 3天前

一名将校阵亡了,更多的将校已经是领着兵马再度赶来。

长岭山左右清军两营也已经是缓过了神来。

一队队兵马正从长岭山下,疾驰而来。

山道之上,无数跃动火把犹若一条一条的火龙,炽热而又恐怖……

……

长夜漫漫,风势渐起。

旌旗鼓荡,甲兵锋锐。

哀嚎声遍野,杀伐声震天。

曹文诏微微低头,粘稠的鲜血顺着他头顶的盔沿缓缓流淌而下。

他的衣袍早已经被鲜血所侵染,甲胄之上刀砍斧劈,箭伤枪创不再少数。

猩红的鲜血顺着他的衣甲汨汨流落。

曹文诏手执虎枪,立于阵前。

连番的鏖战急剧的消耗着他的体力,身上的伤势让他感觉身体越发的沉重。

曹文诏心中清明,他尚且如此,一直以来跟随着他的那些甲兵只怕是更加不堪。

在他的身前,倒伏着十数名清国的护军。

所谓护军,即是巴牙喇。

老奴时期,后金每牛录抽丁口一百,选白巴牙喇十人、红巴牙喇四十人,黑营兵五十人。

白巴牙喇和红巴牙喇,便是现如今护军营的前身。

小主,

他们,都是各旗之中的精锐。

经历长久的战争,凭借着战功,一步一步的成为护军。

然而现在就像是垃圾一样倒伏在曹文诏的脚下。

身前,一众清国的护军甲兵手持着各式的兵刃站立着,竟无一人敢于上前。

曹文诏的神色冷漠,抬起手用手腕处的衣袍缓缓拭去了上面的血污。

战场之上的气氛极为诡异。

一名牛录章京终于是难以忍受这样的气氛,他怒吼一声越众而出,挺起虎枪向着曹文诏直刺而去。

没有任何花哨的技巧,曹文诏只是向前踏出了一步,一点寒芒已是在众人的眼前绽放而开。

曹文诏手中的虎枪便已经穿透了那牛录章京脖颈处的护喉。

殷弘的鲜血顺着曹文诏手中的虎枪流淌而下。

而那牛录章京直刺而去的虎枪,却是落在了曹文诏护喉的右侧些许位置。

电光石火之间,胜负已分,生死已决。

曹文诏抬起头,目光越过身前重重的甲兵,凝望着不远处御营的中军望台。

此刻他所在的位置,距离望台的位置不过三十步。

他已经可以看到那些因为他的到来而混乱的满蒙大臣。

曹文诏重新抽出虎枪,注视着那大纛之下的伫立不动的身影。

三十步的距离,并不算长,人行而过不过数息。

但是三十步的距离,在现在却是宛若天堑一般。

他终究不是铁打之躯,厮杀这么久,体力早已经是消耗到了极限,完全是靠着意志强撑着。

“杀!”

凶厉的满语再度响起,冷森森的寒芒在曹文诏的眼前再度浮现。

更多的清军甲兵从外围再度蜂拥而来……

……

鲜血顺着盔沿流淌而下,流进了曹文诏的眼中。

他的眼前昏暗一片,猩红一片。

曹文诏将虎枪拄在地上,竭力支撑着自己的身躯。

鲜血已经染红了他的衣甲。

沉重的倦意侵袭着他的意识。

曹文诏能够感受到身上的气力,正从一点一滴的流逝。

时代的洪流裹挟着个人的命运。

被时代裹挟的命运,只能随着时代沉浮。

时代的洪流滚滚向前。

个人命运为时代的洪流所裹挟,在翻涌的洪流之中艰难的挣扎着。

大势的车轮一刻不歇。

所有的人只能跟随着这股汹涌浪潮,奔流向前。

松锦。

从始至终。

就是一场必败的战役。

松锦的失败,并非战略的失败。

松锦的失败,是政治的失败。

罪不在将校兵卒。

罪在朝廷,罪在腐败,罪在体制。

明帝国。

早已是病入膏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