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增猛抬头,怒目圆睁地看着嬴长青,身子颤抖不止。
当然,只要您愿意效忠于我,这些人自可以保命!
话锋至此,嬴长青露出一丝笑意。
“你甘心为了虚名见那些人悲惨牺牲吗?希望你认真权衡利弊。”
这些话就像来自深渊恶魔的声音,使范增感到更加痛苦纠结。
范增对项氏家族忠心耿耿,在嬴长青心中早就不是秘密。如果利用旧楚遗民威胁范增,范增依然不屈服的话,那就正好可以借此将他们全部消灭。
小主,
要是范增肯顺从,这正是嬴长青求之不得的结果。在场众人之中,只有熊心一人值得他关注;只要控制住了熊心,其他人的生死对他来说毫无所谓。
范增深深吸了口气,神色稍作变化,就察觉到了身旁锦衣卫手上持着的绣春刀。范增的眼神一瞬间闪过了决心。
然而,正如嬴长青预料的那样,范增尚未有所行动之前,他已经骑马上前,挡在范增面前,冷漠说道:
“老人家,请不要妄想 。就算您死了,我也决计不会放过这一众旧楚的遗臣。”
“说清楚,要么成为本公子的助手,否则……所有人都必死无疑!”
巨大的汗珠不断流落,范增的脸变得煞白,唇瓣颤抖着。眼帘虽然低垂,却也不由自主颤动起来。范增现在正在面对一场极为痛苦的灵魂战争。
无论多么可耻和恶劣的威胁手段,嬴长青显然并不介意使用它们且能真正施行;他确实敢言出法随,绝不犹豫。
范增深信若自己不低头服从命令,那个无情残忍的人会毫不留情地 所有的人——这样下去,项氏多年的布局与计划就会付诸东流!他也将有违昔日对项梁许下的诺言。
一方面是对项氏家族矢志不渝的忠诚,一方面则是多年来筹划的重大目标。这两者究竟该优先哪个呢?
脸上露出苦涩,范增不再显露出往常的威风凛凛,语气沉重地说:
“老人家有何德能,能令大人如此青睐?”
见此情形,内心的嬴长青欣喜无比:
“这个问题老前辈无需烦恼,只需知道本人的眼光向来独到就行。”
“况且,前辈那刚正的品德令人尊敬不已,这般出色的人物,本公子又如何能够放弃不接纳。”
听罢此言,范增顿感错愕,无法料想到背后竟然是如此原因让他获得重视。
当然他也不知道早在初次相见之前嬴长青早已调查过一切背景细节有关这位。
最终叹息:“罢!~”
好一会工夫,范增才长长叹了口气,昂扬骄傲之气一去不复,低下自己一直高昂的脑袋,沮丧开口说: “承蒙少爷看得起,在下范增愿意为您所效劳。”
听见答复之后嬴长青顿时开怀笑道:
“不错,好极了!”
“既然决定加入,为何不正式过来参见我?”
范增深吸了一口大气, 双手紧握随后松弛,
终于他对着嬴长青躬身下跪,并含着一丝悲愤说道:“范增参见少主!”
嬴长青大笑着翻身下马并亲手拉范增起身:
“先生无需多礼!”
看到眼前情景的嬴长青忍不住心中的得意——他深知有着牛脾气的范增,是不会嘴上投降实际却不认同。
他也是一个世上有数刚硬执着的人物。以前就因为一项嘱咐便忠诚扶持项羽很多年。
甚至即使遭到抛弃也不减他那一腔热血。
而现在,他已彻底臣服在嬴长青面前。
这一拜!
仿佛成了范增心理上的一个结,一旦解开了这个结,范增就会全心全意地追随嬴长青,不会再有丝毫动摇。
即使将来范增被人抓住,即使对方用同样的手段威胁他,即使是当今的陛下对他威逼 ,他也绝不会动摇对嬴长青的忠心。
对于像范增这样的耿直之人来说,这次投靠嬴长青已经让他饱受折磨,甚至几度想以死明志。
如此刚烈之人,绝对无法承受第二次背叛。
…………
…………
范增深深叹了一口气,这一口气又深又长,仿佛凝聚着他半生的无奈与惆怅。
“公子,我已经按你的要求下跪了,现在可以放过他们了吧?”
看着地上那些死不瞑目的头颅,范增感到无比刺眼。
想到这些人都因自己而死,他的内心更是万分痛苦。
无论哪种选择,似乎都无法逃脱背叛的命运。
若他早点归顺,或许就能避免这一场劫难。
在短暂的接触中,他已经深刻理解了嬴长青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嬴长青对待生命,
早已失去了基本的尊重, 如同踩死蚂蚁。
然而范增心里却觉得,
胸怀大志的人,其行为必然会与众不同,通常难以用常规标准来衡量!
这种人要么会被所有人唾弃,成为众矢之的;
要么……傲视群雄!
征服所有反对者的声音,成就霸业。
若施行仁政,则心存慈悲;
若走武治,一刹那间便是尸骨累累、战乱万里,生灵涂炭……
显而易见,嬴长青正是后者。
嬴长青大笑着摆摆手说。
“当然,本公子一向说到做到。”
一挥手,部下立刻撤回到他身后。
只留下一群幸存的楚国旧贵族抱头痛哭。
范增终于松了一口气。
但当他看见站在嬴长青身旁的熊心时,心情又紧绷起来。
“既然公子言而有信,请您也放过此人吧。”
“哦?”
嬴长青淡然一笑,指着熊心说。
“先生似乎对此人很在意。”
范增心里一震,压抑着情绪说:“公子误会了,此人只是个普通旧楚遗民,既然公子承诺不再杀戮,依公子的品行,肯定不会骗我们这种老头子。”
“自然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