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的确是朱芳小姐的手段有些下作了,为人所不齿也是应该的。
只是这后生看着年纪轻轻,倒真有些手段,叫他佩服。
那无色无味的软筋散,混在吃食之中,他艺高人胆大,用毫针蘸着浅尝一口,差点没散去他半成气机,为了不叫朱芬小姐知道此事,他只得是硬抗,蕴养了两天才堪堪祓出软筋散的毒性。
说话间沈长吁领着何肆二人来到孙桐暂住的雅苑,敲响了门,“姑爷,朱水生和杨氏镖局的少东家杨宝丹来了。”
不待里头之人开口,何肆便不卑不亢道:“三日之期已到,孙大人,我二人是来辞行的。”
孙桐略带清冷和疲倦的声音传来,“进来吧。”
沈长吁微微皱眉,按照孙桐为人处世,接人待物的滴水不漏,这一声进门吧“几乎是最不可出现的结果,弱者嗜尊,以谦切入,无非亲自开门迎接而已。
拢共不过三五步路,舌头上打声滚的事情,却能叫小人物感恩戴德。
沈长吁推开房门,里头却是二人,月白色长衫的孙桐,紫袍的朱全生。
沈长吁瞳孔微缩,一门之隔,竟然没有感知到有二人的人呼吸。
朱家老爷子朱全生,也是得了道家踵息小长生的境界,甚至比臭肺魄还未完全化血的何肆要根本正统许多。
朱全生已经年过耄耋了,可谓是天不假年,尸居余气。
朱全生在知天命后便开始转修道法,希望能觅得长生,最后发现“长生徒有慕,苦乏大药资”,最后也不得不承认,“微躯一系念,去道日远而。”
从那时起,朱全生便开始钻研不息则久之法,数息、调息、踵息、胎息,混元息,逐一躬行,如今不过是自欺欺人的苟延残喘罢了。
朱全生曾与沈长吁有过一番长生道上的指点,说是金口玉言、金科玉律也不为过,因为他的道与其截然相反,他还不到知天命的寿数,就开始夭寿,难逃业报。
身为朱门散客,沈长吁自然是有些地位的,朱全生说:“知气盈神附则生,悟气耗神离即死。当知一息尚存,性命还能自主。”
沈长吁一笑置之,活这么久做什么,又不是天下无敌了,五品小宗师,不配如此自珍性命,即便苟延残喘也没有四品守法那等美人迟暮的悲哀,老物可憎,行尸走肉罢了。
五品衰至伪五品,再是连力斗小儿都不是对手,那时候,可不得叹一句,“我怎么还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