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院首哈哈笑着,“少夫人谦虚了,知玄山三个字便是自带分量的,何况是被元戈看中,想来少夫人在医术之上颇有天赋,假以时日,必然有所建树。”
看着句句恭维,实则句句试探。元戈怎么可能听不出来?
当下越过了张院首,将药碗递给了宋闻渊,才转头轻笑说道,“我一个伯府内宅的弱女子,这辈子所求不过就是嫁得良人,夫妻和睦、相夫教子,纵有几分还算不错的天赋也在我这一日日的荒废里早已泯然众人了……还谈什么建树,张院首真爱说笑。”
说完又扯了扯嘴角,几分打趣道,“莫不是张院首以为,有几分天赋的女子,就能成为下一个元戈吗?”
张院首“呵呵”地笑,笑着笑着却又忍不住喟叹,“元小姐乃是天纵奇才,如今这结局也算是天妒英才吧……”这倒是实话,彼时知玄山的消息传到太医院的时候,他是真的觉得惋惜。不管世人如何评价这位医术精湛、毒术比医术更精湛、性子狡黠如狐、为人素质堪忧的大小姐,但对张院首而言,他是真的惋惜一个天纵之才的凋零。
也深知,温浅纵然得到对方亲传,却也注定难以望其项背。
天赋这东西,出生时便已注定。
宋闻渊喝完了药,见这老东西还在没完没了地试探来试探去的,懒懒掀了掀眼皮子,“张院首惜才,这些话许是也对承锦说过的吧?只承锦是个混不吝的,没那么多建功立业的野心,对吧?”
张院首不情不愿地哼了哼,没应声——那小子何止没有建功立业的野心,那小子恨不得亲手扼杀掉所有建功立业的机会,从没见过这样的人!一想起许承锦,张院首就连连嗟叹,“不提他、不提他……好男儿哪个不志在天下?偏他守着个金山银山,偏要过那乞丐日子!”说罢,连连摆手,也没了试探的心思,带着俩从进门见完了礼之后就一声不吭的中年太医告辞离开了。
元戈吩咐林木将人送出了府,才轻嗤一声,“志在天下的好男儿被他亲手下了九转断肠散,回头却又责备旁人胸无大志……这老头当真是有点逼良为娼的坏毛病的!”
她说得义愤填膺言辞直白犀利,甚至还有几分粗俗。
宋闻渊微微一愣,无奈摇头,“浅浅……逼良为娼用在此处,实在是有些不大好听的……何况,就算当真以此代入,为何许承锦是‘良’,偏我就是‘娼’,浅浅实在是过于偏心了些……”
元大小姐瞠目结舌,半晌翻了个白眼,从他手里接过了那只空碗,没好气地轻嗤,“没想到宋大人还有闲情逸致在这里分析谁是‘良’谁是‘娼’,看来这伤好得差不多了。到底是许公子的药,简直立竿见影,看来明日就能下床走路了,后日就能进宫去向陛下请辞了。”
宋闻渊好脾气地笑,坐起了身子去够元戈的手,元戈怕他牵着伤口,到底是冷着脸将手递了过去,“伤着呢,就不能安生点?”
“浅浅想去游山玩水吗?”他抓着她的手,十指相扣牵到近前,仰面看她,“只如今还不行,再等等,等个两年,把此处的账都结清了,我就带着你游山玩水,好不好?咱们先往江南走,那边临海,我想你定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