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帆听罢,眼中的赞赏之色更甚,他轻轻点头,声音中带着几分感慨:“不愧是京科榜眼,古公子的才情与敏锐,真乃后生可畏,前途不可限量啊!老夫观你书写的行书,笔走龙蛇,行云流水,果然没有看错你。”
古初言听到徐帆的夸赞,心中生疑,脸上露出谦逊的笑容。“尚书大人谬赞了,晚辈只是略通文墨,尚需多多学习。不过,晚辈心中确实好奇,尚书大人此次屈尊降贵,特意来找晚辈,究竟有何要事相商?”
徐帆微微一笑,从宽大的衣袖中缓缓掏出一张质地细腻、色泽鲜红的绢纸。那张绢纸在车厢内泛着柔和的光泽,一看便是上等的纸张。“老夫今日来访,确实有一件重要的事情需要与古公子商议……”
古初言的目光在那张红色的绢纸上停留了片刻,心中不由得微微一动。如此上等的绢纸,又是红色,只有一种可能了。
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讶,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以一种从容不迫的态度说道:“徐大人,这……是否太过抬举古某了?晚辈自知才疏学浅,恐难以匹配。”
徐帆听罢,哈哈一笑,声音中带着几分爽朗。“古公子不必过于自谦,老夫阅人无数,你的才情与品性,老夫自是心中有数。再者说,婚姻之事,讲究的是缘分与相互尊重。老夫觉得小女与古公子正是天作之合,门当户对,可能还是小女高攀了!”
说着,他便将手中的红色绢纸往前一送,直接递到了古初言面前,眼神中充满了期待与信任。
古初言静默了片刻,藏在袖中的手被他握紧又松开,最终,他还是伸出了手,接下了那张不寻常的红娟。
…
半盏茶的功夫后,古初言便面无表情地回到了自家的马车内,面色很是难看。
江枫见自家公子回来了,连忙跟了上去,一头钻进了车厢内,一脸好奇地问道:“公子,你和那尚书大人,嘀嘀咕咕地到底在聊些什么哑谜啊?搞得神秘兮兮的,还把我支得老远,我都听不真切了。”他的眼睛瞪得圆圆的,对此事很是好奇。
古初言垂下眼帘,从袖中抽出那张鲜艳的红娟,然后随意地丢在了江枫的怀里。“还能是什么,不过又是一场可笑的政治联姻,想让我娶他的女儿。”他的声音平静,但语气中却透露出几分嘲讽与无奈。
江枫一接到红娟,眼睛立刻亮了起来,仿佛看到了什么稀世珍宝。他的脸上露出了兴奋的神色,手舞足蹈地说道:“又是亲事!公子,自从你高中榜眼之后,这桃花运可真是没断过啊!不过这次这个,官职可是最高的,尚书大人的千金,咱们可以考虑!”他的话语中带着几分激动,乐呵呵地看着手里的红纸。
古初言无奈地摇了摇头,看着江枫那举着红娟、一脸蠢萌的样子,有些无奈了。“不长脑子。”
然而,古初言却只是微微抬高了下巴,一记眼刀飞过去,那眼神中既有责备也有警告。
江枫立刻就闭上了那张滔滔不绝的嘴,神色变得有些尴尬。可是,只过了短短几秒钟,他又忍不住开口了,满脸疑惑地问道:“不对啊,公子,你这不是已经答应了吗?看这红娟,都拿回来了!您…”他指着手中的红娟,眼睛紧紧盯着自家公子,试图从对方的表情中寻找答案。
古初言无奈地摇了摇头,看着江枫那举着红娟、一脸蠢萌的样子,心里叹了口气,但嘴上却依然不客气。“不长脑子。”
江枫被嫌蠢,有些幽怨地放下了抬起的手,脸上露出了几分委屈的神色,但随即又笑了起来,“公子又骂我蠢,可我这不是不懂吗?”
“若是吏部尚书仅是出于个人意愿,我定会毫不犹豫地拒绝这份提亲。但你再思量思量,一位位高权重的尚书,缘何会突然对我这毫无显赫功绩的庶子青睐有加?”
古初言的眼神中闪烁着冷漠的光芒,他并未给江枫留下插话的机会,继续说道,“这绝非简单的伯乐相马,其背后定有更为复杂的图谋。而这一切,皆是出自陛下之手。”
江枫继续放大了眼睛,脸上瞬间浮现出惊愕之色,他显然未曾料到这一层深意,“陛下……他为何会如此布局?”他的声音中充满了不解与困惑。
江枫听着古初言的剖析,不禁为自家公子捏了一把汗。这既像是一个可能带来飞黄腾达的好消息,又像是一个随时可能将他们卷入深渊的坏消息。“那……公子,你是打算顺应这局棋,还是……”
古初言的目光变得异常坚定而深邃,“这船,我是不得不上了。否则,恐怕真的再无出头之日。”
江枫没想到自家公子真的答应了,整个人呆立当场,他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古初言,仿佛听到了什么惊世骇俗的消息,“公子……你……你要放弃木小姐了?!”他的声音中充满了震惊与不解,心中暗自嘀咕:我家公子的恋爱脑是什么时候治好的?
“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古初言几乎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怒气,抬腿对着江枫就是一脚。“休要拿晚晚说笑。”
江枫见状,连忙抬手护在胸前,脸上堆满了讨好的笑容,试图缓和气氛,“可是公子,您想啊,就连我这等粗鄙之人都知晓,吏部尚书的女儿一旦进门,肯定是要当正房的。这样一来,您若是不想让木小姐受委屈,岂不是得委屈她做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