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既琛并没有选择重复那些话,因为他知道刘嫣禾已经听进去了。
而发生车祸的事因、经过、结果并不是他的重点。
他接下来的重点是:“南枝当时在医院醒来后,因为无法接受顾伯伯突然离世的消息,差点就从窗口跳了下去,是被医院的一名值班护工给阻拦救下来的,而当时你我都不在她身边。”
缓了缓,再接着道“被救下来后她精神就出了问题,时常出现幻听与幻像,等身体上的伤痊愈后,紧接着就送到慕尼黑的一所精神病院,进行长达一年时间的治疗。”
“伯母,精神病院你知道吗?有听说过吗?”
“听说……那里每天都要打针吃药,还像押犯一样关在一间暗无天日的房间里。而那个时候,你我又在哪里呢?”
“也就是说……伯母,其实南枝五年前就可以死了,但是她没有,她活了下来,是凭她自己的本事一天一天熬下来的,你我都没有参与进去。”
“她谁都不欠,所以接下来……她想怎么活就怎么活,她要不要跟我在一起也是她自己的选择,你我都无权干涉。”
他说完站起身,俯瞰着面前呆若木鸡却眼睛通红的刘嫣禾,微微一颔首,尽显君子的谦逊有礼:“伯母,该说的我都说完了,如果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快行至门口时,他忽地想起什么,回过头去,郑重道:“对了!还有一件事我没说。”
“其实……南枝从不曾恨过你,就算小时候对你有什么不满,那也是她严重缺乏母爱的一种渴望,现在她已经放下了,对您只怀有一颗感恩之心,她在我面前永远只会说尽你的好话,希望您别一而再三地看轻她,甚至是诋毁她、贬低她。”
“我想……天底下没有任何一个孩子不渴望得到父母的关注与认可。”
“她也一样,就算现在长大了,看起来似乎很独立,实际从小缺失的那部分永远都不可能弥补回来,所以……请您不要站在道德的至高点来责备她与您不亲近。”
“她并不是偏心她的父亲,只是亲密关系需要从小去精心呵护与培养,您当年就没打算给予,那么时至今日,也希望您能坦然一点,潇洒一点,不要对她有任何的索取,她不是您的所有物,我也不会任由哪个阿猫阿狗上来踹她一脚,希望您能记住这一点。”
说完,再一次朝她颔首,转身关门离去,落下一室的肃清。
至于餐桌上已经渐渐凉透的美味佳肴,俩人由始至终都不曾动过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