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是私自扣下了些许给先生的信件,可这……这是先生的意思,奴自知有错,请陛下恕罪!!”
鎏织自认有罪可并不后悔,觉得夹在这两人之间,她也实在是为难。
她知身为女帝近侍,私瞒信件是大过,可她是自幼跟着主子的。这一路上,没人比她更清楚主子能走到现在是不易。
“恕奴婢直言,陛下不该再与先生有所来往,这对您和先生都好!!”鎏织壮着胆子说着,指尖深掐进手心,用力咬住了牙根。
阐文帝与帝师纠葛已经是在民间偷传,若是主子也是如此,那岂非是步了后尘?
不管其是真是假,但人言可畏,世人需要的从不是真相,而是只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
“他竟是……因为顾及此事嘛!?”云妡柔垂眸,紧绷起的脸上格外冷肃,宽大衣袖下的手握成了拳。
京外的传闻确实烦人,就算她能毫不在意,闻笙闲也能真的不在意,朝廷中一人一口,便足以治他死罪了。
“那便替我传信,最后一封。此后经年,我绝不会再逼他!”他的名声是云殇奕毁的,那自己也能替他正名。
她也是帝师教出来的,所以她要用实际行动来证明,他的教导没有错,谁也不能说他的不是!!
云妡柔微微挥挥手,示意她起身,不疾不徐地揉了揉眼角:“鎏织,走我们去看看远安,一并去瞧瞧她在做什么?!”
至于她是如何知晓鎏织藏了书信,还是狸黎她晚上出去消食的时候知道的,这会倒是不见她‘人’了,想来又去找吃食去了。
云妡柔抬步朝前走了几步,似是辨认那祁安殿的方向,又似是欣赏周围之景。
祁安殿内灯火微弱,微微闪烁,仿佛随时都会熄灭一般。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气息,墙壁和地面因水汽的返潮也有些湿冷。
整个宫殿显得异常安静,周围似是只有轻微的水滴声,隐隐约约的风声在耳边回荡。
宫殿的四周环绕着活水池塘,四周皆是活水池塘,只是池中小荷并未开放。静静地立在水中。
走廊之下,一人一仆一猫,只见这人盘腿而坐,膝前放着那七弦古琴,琴弦在微风中轻轻颤动,发出细微的声响。
她的目光凝视着前方,似乎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手指轻轻触碰着琴弦。
整个画面充满了诗意和美感,让人感受到一种与世隔绝的宁静氛围。在这静谧的夜里,时间仿佛静止了,一切都变得如此美好而令人陶醉。
再看这小猫……这不就是狸黎嘛?!狸黎好奇地看着这人,不时地用爪子轻拍一下地面,舔上一舔嘴角的碎屑,旁边的紫薯糕被她吃了半数。
“醉漾轻舟,信流引到花深处。尘缘相误,无计花间住。”也不知宫中何处来的醉鬼,竟是泛着一叶小舟,误闯入了这祁安殿内。
只见来人上岸来,一身的宫装简衣似是内宫女官,不知穿了多少年,衣袖间磨损的起了毛球,手中持着的酒壶,听声响似是仍有半数之多。
“烟水茫茫,千里斜阳暮。山无数,乱红如雨。不记来时路。”走廊下之人的琴声顿了顿,温柔娴静的声音甚是好听,示意那身后的侍从退下,又抬眼看着来人走近了些。
“赵尚仪,你这是喝了多少酒,竟从夕阳的余辉里喝到这天灰月升?”这人闻到她身上的酒味闻着,但却似是因她来心情好了很多,言语间甚至是有些许的打趣。
“殿下,是臣失仪了,臣只是偶然到此。”只见眼前之人听闻之后,眼神似是清明了几分,施了一礼后将酒壶藏在了身后,恭敬的站在她身前。
这廊下弹琴之人正是远安长公主,当今女帝的第五妹,其生母乃是祁与殿的一个小宫婢。
当年,其父某次春日宴上喝醉了酒,一时不慎,便在那日夜里宠幸了她的生母,后来便生下了她。
她的生母生她时难产,月子又没有做好,不过一年的光景,便病重去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