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下,李猛歪斜着身子半跪在地,脸上不见半分狼狈,反倒扯起嘴角,扯出个嚣张至极的笑来,眼里的狂妄几乎要溢出来。
他“呸”地啐了一口,扬起下巴,冲着赵云川怪声怪气地喊:“姓赵的,我可奉劝你,麻溜儿放了我们,别给自己找不痛快!你可知我们东家是谁?那可是知府大人的小舅子!在这府城地界,跺跺脚地面都得颤三颤!”
说着,他晃了晃被捆住的手腕,语调愈发高昂:“你以为把我们押到官府,就能扳倒我等?哼,做你的美梦!衙门里头,从上到下谁不得给几分薄面。
前脚我们进去,后脚知府大人就得差人来捞,到时候,保管我们毫发无损,大摇大摆地出来。说不定啊,还得给你扣上个诬陷滋事的帽子,治你的罪!”
一旁的喽啰们听了这话,也来了精神,纷纷挺直腰杆附和,叫嚷声此起彼伏。
赵云川挑眉:“是吗?那么就拭目以待喽。”
一群人押着歹徒,身后跟着一众街坊,浩浩荡荡朝官府走去。
天色破晓,日光穿透云层,洒在这支队伍上,却驱散不了众人周身的肃杀之气。
抵达县衙,赵云川上前击鼓,“咚咚咚”的鼓声急促又有力,惊飞了衙门口古树上的几只雀鸟。
不多时,衙役们鱼贯而出,分列两旁,威风凛凛地呵斥众人站定。
在这府城之中,知府每日周旋于繁杂公务里,征税纳粮、水利疏浚、教化民风诸事纷至沓来,桩桩件件都关乎民生安稳、城邑兴衰,实在抽不出太多精力顾及那些琐碎繁杂的小案。
于是,处理这类鸡毛蒜皮的差事,便顺理成章地落到了手底下一众属官身上,今日负责审理此案的,正是衙门里以严苛、冷峻着称的推官。
卯时刚过,晨光艰难地穿透公堂那雕花繁复的窗棂,洒下几缕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