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用了东西没,我叫她们去小厨房做些吃的来。”
岳姨娘按住她,“你别忙活,好生坐着,我要用什么喝什么自然会说。”见祝春时听话坐了回去,岳姨娘又从头到脚细细审视了遍,虽说因吃不下东西消减两分,但也能看出来她被照顾得不错,并无什么别的烦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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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了身孕,姑爷那儿怎么说?”岳姨娘试探的道。
祝春时不解其意,“他说什么?”
见她没反应过来,岳姨娘提醒道:“绿浓那丫头,你是怎么打算的,仍留在身边?”
祝春时恍然,也有些哭笑不得,“她跟了我好几年,做事说话都得体尽心,不留在身边,难道立时打发出去不成?那我成什么人了。”
“姨娘。”祝春时拉着岳姨娘的手,她忽然想起幼年时岳姨娘牵着她的手在祝家后宅牙牙学语时的模样。
祝二老爷虽然不是什么良人,但却还算个好人,纳了岳姨娘后并未亏待她,衣食住行都按着规矩来,看在她只生了一个女儿的份上,太太也不为难人,一时倒真有些岁月静好的模样。岳姨娘这十几年来也过得安稳,唯一的不安就是祝春时跟着俞逖离开这几年,她从前是苦过的,知道民间是什么日子,只要一想到祝春时可能要经历的事,她的心就像在苦水里揉了无数遍,被揉碎打乱,一片片一滴滴都浸满了苦汁,夜深人静的时候也不知掉了多少回眼泪。
祝春时看着她眼角长出来的细纹,心也跟着停了停,“您别担心这些,知远他没这个心思,绿浓这些年也没其他的想法。”
岳姨娘前几年不知在佛前拜了多少回求了多少次,就想着要祝春时赶紧有孕,他们两夫妻能平安回来。这么多年祝春时肚子都没消息,她也曾背地里懊恼过,许是她身子骨不好,自家姑娘随了她才导致如今的局面。后来俞逖步步高升又回到京城,岳姨娘除了高兴就是数不尽的担心,直到听见祝春时有喜的消息,然而这也并不能让她彻底放下忧虑。
只是此时见祝春时全然放心俞逖的模样,她也不泼冷水,点点头,“那就好。刚听你说小厨房,是在你院子里单独辟了一个?”
“嗯。最近我吃不下东西,偶尔半夜三更也要厨房那边送吃的来,怕打扰府里,知远就去太太和二太太那里说了声,单开出来的。”
“老太太那里?”
祝春时笑了笑:“老太太成日里吃斋念佛,不怎么管府里的事,而且七弟妹也有了身孕,听说近日也不大好,还把永哥儿送去老太太跟前尽孝了,开了小厨房也能方便她。”
纵使她这头老太太不怎么重视,但七弟妹那边却是二老爷的孙辈,也是老太太的亲重孙,怎么也要顾着点。
岳姨娘也多少知道点这府里的关系,闻言也放了心,“也好。”她说着又絮叨了几句,无非是为人处世那番话,祝春时见着她就觉得开心,随她怎么说都是点头赞同的。
这番话还没说完,院子外就传来喧闹的人声,岳姨娘疑惑地看了出去,方才进来时丫鬟婆子们各司其职,个个都屏声敛气的,半点声也不见有。
祝春时一听,就冲着岳姨娘笑:“知远他姨娘来了,您随我见见,也说说话就放心了。”
“祯娘,祯娘——”邓姨娘风风火火掀帘子进来,一见着祝春时就跟眼里放光似的,“快别动,你好好坐着,自家人哪用得着这些虚礼。”
“这位是亲家母吧?”不用祝春时介绍,邓姨娘就笑眯眯的上前拉着岳姨娘说话,早晨俞逖出门前可都和她说了,她可要在外人面前给她儿子撑起脸面来。
岳姨娘惴惴,先是看了眼女儿,又见邓姨娘笑容满面很是和蔼的模样,就先放下了一半的忐忑。
邓姨娘拉着人坐下,又朝门口的丫鬟道:“我带了东西来,且收进你们奶奶的库房里,看着什么东西好就用什么,别节省,要是不够我再送来就是了。”
她一语罢,又看向岳姨娘,“说来这还是我头一回见亲家母,从前都没什么机会,怪道我说祯娘温婉贤淑的性子从哪儿来的,原来是跟着亲家母学的。你放心,我是把祯娘当成我亲女儿看的,更别说她如今还怀了我们知远的孩子,我是恨不得把她捧在手里含在嘴里,绝不给她一丝委屈受,要是哪里不好,你只管来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