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隆嗤笑着接过礼单,略略扫了一眼,鄙夷道,“拿抢劫咱们而来赃物反手送给咱们,这厮也真够不要脸的。”
蒲师文还真没注意到这点,而且他也不在乎,“统领,些许小节无伤大雅,重要的是保脱秃花在向咱们示好,并且他派兵压制了那些刁民,还送来了粮食……统领,这占城两大权臣先后前来,是不是意味着时局有变,而咱们即将解除困境转危为安?”
钱隆合上礼单,随手往蒲师文怀里一丢,撇撇嘴,“变是有变,但咱们的处境会如何还难说得很。”
这话让蒲师文有些摸不着头脑,“下官愚钝,没明白统领的意思。”
“你很快就会明白的……对了,保脱秃花现在何处?”
见钱隆无意解释,蒲师文也没敢多问,“他来了有好一会,不过下官想着不打扰统领休息,也顺便晾一晾他,就让他在正堂候着。”
“到了现在才开窍,确实该熬熬他……算了,眼看他就要泥菩萨过江,倒也无所谓了,早见早打发。”
钱隆说完,便独自向张家正堂走去。
张家正堂中,保脱秃花板着脸,手指不停叩击着椅子扶手,显得有些坐立不安。
坐在一旁的王先生见此,便作忿忿不平状,“释利诃梨来时,宋使正门相迎,礼数周到,可上卿屈尊拜访,他们却故意冷落,将上卿丢在这里不闻不问,连杯茶水都没有,实在是欺人太甚啊,我看啊,宋人已经认准了释利诃梨,双方狼狈为奸已成定局,既然如此,上卿即便热脸贴冷屁股也于事无补啊。”
保脱秃花被挑起心火,的确有立刻甩袖走人的冲动,但最终还是忍耐下来,“小不忍则乱大谋,且再等等。”
王先生却继续说,“上卿,就算燕王陈兵琼州,也不过只能虚张声势罢了,以宋朝制度,他无权干涉藩国事务,更不敢擅启边衅对外用兵,否则大宋朝堂上下皆难容他。”
“唉…这些我也知道,但是一头猛虎蹲在家门口,即便什么都不做,也足以牵动人心变化,我也不是想要宋朝提供什么助力,只求他们不要公然偏向释利诃梨便行,等我拿回王位稳定局面之后,也就无需再看他们眼色,到时再做计较也不迟。”
保脱秃花似乎打定主意忍辱负重,王先生也只好暂时收起作梗的心思,沉默下来思索其它对策。
没过多久,堂外响起脚步,保脱秃花精神一振。
钱隆迈入正堂,不冷不热道,“右上卿大驾光临,不知有何贵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