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蒸黄鱼。”
“扒乳猪。”
张诚,冯春来这种中坪领导已经听傻了,活着的动物自己都没见过这么多,结果在这里被厨师用盘给端上来了?
“这是咱们老百姓能吃的吗?”冯春来看向谢虎山,有些迟疑:
“你找个人吃的馆子不行吗,那个烤鸭啥的?弄这么一堆这玩意,听着都下不去筷子。”
谢虎山弹了一下烟灰,对冯春来说道:
“看出国家为了挣点儿外汇,舍得下本钱了吧?放心的吃,饭钱这位港商宝哥已经付完了。”
现在吃野味还不犯法,港岛和南洋那边回国的友人或者侨胞又喜欢吃些稀罕野味,为了满足这些人的口味,同时也是为了从这些人身上多挣点外汇,国家弄点儿野味几乎都给几个大城市的涉外酒店送来了。
可能国家觉得这样的野味酒席要价有点黑,所以还特意提示,客人要是预订这样一桌野味,各种酒水免费提供。
谢虎山倒觉得一点都不贵,国家还是要脸面,不好意思狮子大张口,这满满一桌菜只需要港币四千八百块,换算成人民币也就一千块出头。
说实话,在港岛,四千多块别说吃这种野味,随便找个大酒楼弄点儿卖相好的燕鲍翅参可能比这一桌子菜还要贵,酒水还要另算。
“尹书记和韩书记得亏没来,这要来了,牙都得咬碎了……这港商也太败家了。”张诚看着满满一桌子菜唏嘘道:
“要不咱们少尝两口,剩下的菜让人家给咱们装饭盒里,带回去给大伙尝尝?”
“过去皇上吃的也就这也了吧?山珍海味啊这是。”韩红兵听谢虎山说是曹天宝付的饭钱,坏笑着对宝哥说道:
“大哥,你这是为了诚心请我们吃饭,把家里房子卖了吧?”
“这一餐要四千八百蚊港币。”曹天宝咬着牙满脸肉疼的说道:
“我攒了好久的钱,都被山哥这几日花掉了。”
韩红兵说道:“怪不得你看见我那会儿,跟《映山红》那歌里唱的盼红军一样。”
“你们再晚几日来接他,我都不知去哪里借钱帮他付账,这里所有花销都要用港币,都准备重操旧业,去问问燕京城哪里有人放贵利。”曹天宝说道。
尝了几道菜之后,谢虎山这才对杨利民三人说起了自己这段时间的经历。
他之前让程云飞去拉点儿挂历业务,这位大哥还真拉来了。
那天喝完酒没两天,程云飞就找到他,说跟他那些正经朋友问了问,有几个朋友很捧场,目前敲定了四万本挂历。
谢虎山听到四万本这个数的时候,觉得这数目真不多,甚至怀疑程云飞这货是不是跟自己打听来的那么神,搞不好又是老燕京吹牛那套。
说的花团锦簇,结果才订了四万套?
报告会上那家讲话的工厂,生产一套挂历的成本就要五块五,零售按八块钱算,一本也就两块五。
挂历一年也就订一次,年销售四万套,加一起也就等于一年才挣十万块钱,这哪值当弄个厂子浪费精力,都不如转手承包给其他工厂代加工。
谢虎山觉得这事没什么搞头,不值得再特意琢磨,结果哪知道程云飞理解的订单和谢虎山理解的订单不一样。
程云飞说的四万本挂历订单,是他那些朋友什么都没问,合同都没提签不签,听完之后当场就要先给钱那种。
其他那些希望看看挂历长什么模样再给钱的,都没被程云飞计算在内。
相当于程大花子一本挂历没有,纯刷脸就从他那些朋友的单位就能搞出三十二万块钱的货款,要不是人家单位需要公对公走账,程云飞都能把现金扛到谢虎山面前。
程云飞来找谢虎山要收钱的公家户头,谢虎山没有,因为这钱总不能让轧钢厂的账户来收。
所以他给港岛的祝幼君发电报,让正在那边倒腾二手家电的祝幼君安排介绍了律师,用谢虎山自己的香港身份证代为注册了一个港岛印刷公司。
然后再打发曹天宝过来一趟,借着港岛公司的名义在燕京开了个办事处,开了内地账户,把这笔钱收到了账上,正准备拿这笔钱在港岛买点二手彩印设备,在中坪搞个挂历厂。
“我还是回去一趟,带尹书记他们来一趟吧,你小子电话里要是说清楚,我也不用再跑一趟了,这事还是值得大张旗鼓一回的。”杨利民听完之后果断的对谢虎山说道:
“刚好用你带回一个港商投资办厂的事,压下收拾李厂长那件事的热度,就算县里有领导对你和中坪欺负李厂长这件事不满意,想要收拾收拾你们,这出一唱,都得再仔细琢磨琢磨你小子是不是有什么关系。”
谢虎山说道:“我有个屁的关系,忽悠来的那个副厂长是真有关系,不过你得想办法解决一件事,让县里体育口到时候想办法大胆点儿,偷偷弄个条子,允许成立个拳击训练队之类的组织,把这人留下,挂历厂以后我估计不缺业务。”
“如果搞好,那就等于国家刚推出合营法,中坪就响应号召,跟港商合营了挂历厂,挂历厂把挂历卖给港岛公司,港岛公司再把进口高档挂历卖给燕京那些单位当员工福利,既能挣钱,还能得点儿荣誉。”
杨利民语气肯定的说道:“你把港商领回去,县里的荣誉就已经没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