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我说了很多次,我们两个,也是志不同道不合,只是被你们逼迫,才携手并进的。”
“差不多意思。按你的话,投降派和妥协派,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我没必要分清。至于把酒言欢——你祖宗都得管我叫祖宗,我跟你这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子喝不上酒。”
“程院长这句话就不对了。《士论》之中有语,‘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我虽然年纪小,但修为可不差。”
“说你胖你还喘,非逼我出手跟你斗一斗你才舒服?”
沙道净又笑了笑,没再跟程前隆斗嘴。
而是看向朱景岳:“朱城主,你的胸怀,我一向佩服。即便身负灭门之仇,也能够先人后己,先天下后私心。”
朱景岳摇摇头:“我哪有沙副院长说得这么伟大。之所以能够放下自己的家仇,是因为我幼时就跟着归云院长等人,从未见过自己的家人。没有见过,就没有感情,又谈什么深仇大恨呢?倒是我的兄长朱景武,每个月都会找我聊几句,诉说一下对灭门之仇的恨意和哀念。倘若他是我,恐怕也会和沙副院长一样,做个坚定的主战派。”
“比起我那只听过未见过的家人,还是求仙城中的百姓更熟悉。我每天都能见到他们,每条街上的店铺,也早已熟悉。他们在我的心中早就不是百姓,而是一代代鲜活的人。千余年了,多少有些情分在里面,当然不忍心看他们受难。”
沙道净又拍手称赞:“不愧是朱城主,就算是自己的短处,也能够直言不讳地讲出来。数百年过去,依旧是当年风采,不改初心。如果世间有圣人,那便是你的模样。”
“沙副院长这般称赞,我当不起。若说圣人,还得是归云院长啊。”
沙道净听到归云风的名字,目光略一黯淡:“归云院长千好万好,但终究是个投降派。普天之下,岂有投降的圣人?”
朱景岳低眉,没有反驳。
在以前,他认为归云风的为人处世态度是没有错的。
自己的恩怨情仇,就应当放在天下百姓之后。
为了保护百姓,自己是可以妥协的。
但是现在,他不这么认为了。
如果不是朱萧索那一招敲山震虎,让程前鹏原形毕露,自己就是个害了北境百姓的毒瘤。
投降派,终究是会坏了大事。
最后,沙道净看向朱萧索:“朱教授,我会继续在万妖谷的谷口修炼,履行我的承诺。你不打算踏入还源境,我便不飞升。我的飞升之位,一直留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