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族族人离去后，苏婉清这才向灵昕问道：“怎么了？”

灵昕低头不语。

分配好兽人族与雪人族基本的居住区域后，苏婉清心中还惦记着灵昕方才那有些怪异的表现。此时，雪人族的冷冰霜来到苏婉清身旁，“冷冰霜见过神。”

“怎么了？是不是分配上出现问题了？” 苏婉清边说边朝雪人族族人的方向望去，只见雪人族正依照方才的分配，逐渐向北水神殿旁的另一侧移动。

冷冰霜赶忙摇头，“不是的…… 请神恕冷冰霜冒昧……” 话虽出口，但冷冰霜却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白净的脸庞泛起红晕，呼吸急促，显得极为紧张。

见她如此反应，苏婉清有些诧异：“无妨，有何事但说无妨，若能做到，我们定会尽力帮助你们。”

“是……” 冷冰霜深吸一口气，这才开口说道：“冰霜从前不知雪人族与其他族人的差异，然而在接触众多人之后，冰霜发现自己的族人似乎缺失了一些…… 一些至关重要的东西……”

听到此处，苏婉清才发觉眼前的雪人族女孩与一般的雪人族人截然不同。她不仅皮肤多了几分红润，拥有一头金光闪耀的长发，言行举止间也比其他雪人族人更为生动，更具 “人” 的气息。苏婉清问道：“缺失了一些东西？你能否说得更明白些？”

苏婉清虽已察觉到冷冰霜与其他雪人族人的巨大差异，但她仍想知道，从冷冰霜的角度来看，雪人族族人究竟缺少什么。

“是的。” 冷冰霜见苏婉清并未直接否定她的看法，便鼓起勇气说道：“冰霜发觉族人似乎并不完整，不仅在身体方面，就连情绪上也不似…… 不似‘人’。冰霜接触过幻兽族的白长老，也与兽人族的二公主轩辕凤相处过一段时间，冰霜发现，与幻族和兽人族相比，我们雪人族好像缺失了极为重要的部分…… 不知那是不是被称作‘感情’的东西？”

苏婉清在雪人族生活了一年多，自然清楚雪人族的特性。她有些惊讶，雪人族中竟会出现冷冰霜这般拥有 “情感” 的人，于是问道：“你所言不假，据我所知，创造四族的长老所用方法各不相同。其中，雪人族族人的生命力最为顽强，只要雪人族的元神内核未被破坏，便能恢复如初。但也正因这一特性，长老决定不赋予雪人族情绪，以免引发后续问题。可你为何会与他们不同？你遭遇过什么特殊的事情吗？”

尽管尚不知苏婉清是否允许像自己这样的雪人族族人存在，但冷冰霜已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她毫无隐瞒地将之前在雪人族与貂聚昌交手的经过说了出来。

“缺失暗系力量，所以没有情感…… 完整的人……” 苏婉清略作思索，已然明晰症结所在，只是这超出了她的能力范围，只能苦笑着说道：“以当下的形势而言，我没有理由不让你的族人们找回作为一个人真正的情感。然而，不仅是我，即便其他天人姊妹，也都只能运用偏光系的力量。我们无法掌控暗系力量，更别说动用暗系力量了。”

看着冷冰霜失望的神情，苏婉清有些不忍地说道：“我们无法掌控，并不代表他人不能。或许你可以请教素珑，也或许可以等等…… 等大神归来，再看大神是否同意。”

冷冰霜知道苏婉清所说的大神，便是护主血奴们的师父，也是碧丽雅和萌萌的大哥。冷冰霜还曾与他共处过一段时间。

然而，由于曾与貂聚昌交过手，每当在貂聚昌面前，她总会莫名感到害怕。尽管当时的貂聚昌表现得颇为随和，但她还是尽量减少在貂聚昌身边出现的机会，因此对貂聚昌的了解并不深入，更无从从貂聚昌口中知晓自己变化的缘由。

冷冰霜正想着貂聚昌时，苏婉清轻叹一声说道：“时局变迁，长老当初定然未曾料到事情会发展成这般模样。雪人族也是人，自然有追求自我存在的权利…… 只是我们的力量…… 唉……”

与此同时，在不远处的树林间，墨冰凝与灵昕正并肩漫步，两人皆未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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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昕儿在想他，对吗？” 思索良久，墨冰凝终于打破沉默。

“嗯。” 灵昕看着脚下，毫不隐瞒地点头。

“他不会有事的，一直以来不都是如此吗？与其牵挂他，昕儿倒不如想想如何帮助这两族。毕竟，雪人族和兽人族始终是我们的朋友。” 墨冰凝试图转移灵昕的注意力，她不愿看到灵昕这般落寞。

“与我无关…… 那些都与我再无关系了。” 灵昕停下脚步，轻声说道。她抬起美目，凝视着墨冰凝，“不只是我，天人族长老留下的遗令，也与二姐无关了。”

虽感讶异，墨冰凝仍微笑着问道：“你为何会有这般想法？”

“二姐知道我成为四翼天人的缘由吧？” 灵昕低下头，轻轻抚摸着从身后向前卷曲的雪白羽翼边缘，“我来到第六界后，力量日渐消逝，然而我并未让任何人察觉，只想在他身旁，多瞧他几眼。直至我濒临消失之际，他终于接纳了我…… 那时我才明白，无论我曾对他做过什么，在他心中，我永远是他的宝贝。我的力量虽已耗尽，但得知此事，对我而言已然足够。可他却在我力量完全消散之时，重新为我注入力量。也正因他注入的力量极为庞大，我才轻易成为四翼天人。”

“继承天人族长老力量的我已然死去，如今的我，是因他而活。如此，四族之事又与我何干？” 话锋一转，灵昕说道：“二姐不也是如此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