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一向稳重,究竟出了什么事情,竟气成这样?”
“问这么多干什么,与你没有关系。”廖峥略一拧眉,嗔怪道,“年节事多,多替你娘亲分担家中事务,别总做些没用的事情。”
廖如允一愣,手指捏着泼了墨的一张纸,不满地低声嘟囔道:“若与我没有关系,父亲为何还要把我嫁给汤氏的儿郎?我是嫁不出去了,非要个二手货不可吗?”
前有渡北大将军汤颂,后有冠武侯汤予荷,虽说都是京都数一数二的青年才俊,可也都是有家室之人。
她就非得去扑汤家的坑吗?
廖峥的脸色当即冷了,瞪了女儿一眼,“自古婚姻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这是想忤逆为父的意思?”
廖如允从小得父母千娇万宠,从未被父亲冷言呵斥过,不由有些委屈,低下头,咬着唇低声道:“女儿不敢。”
见她像是被吓到了,廖峥缓和了语气,语重心长道:“父亲是为了你好,父亲怎么会害你?你平日乖巧听话,在大是大非上怎么就不明白?你看看你长姐,是不是听了父亲的话,今日才能贵为国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掌权整个后宫。你再看看你,竟学会质疑父亲了?怎么就没跟你姐姐学点好呢?”
“女儿失言了。”廖如允垂下眼眸,染着蔻丹的长指甲掐入掌心,顺从的小声道,“婚姻之事,全凭父亲做主。”
“三日后宫中举办年宴,你若无事就进宫去,同你姐姐好好学习如何打理这等事务。”
“是。”廖如允心中虽有疑惑,不敢不从。
“行了。”廖峥不耐烦的冲她摆摆手,“夜深天冷,别着受寒了,快回去吧。”
从书房中离开,廖如允独自挑了灯笼,往自己的院子走去,脸色却沉沉凝重。
她不是傻子,不相信父亲替她筹谋的婚事是单纯为了她好,若为她好,满京都这么多适龄未婚的公子,为何偏偏要指定汤家那俩个有家室的?
她明明是廖家的千金小姐,却被自个的父亲当成待价而沽的货物,拿去交易。
姐姐当初早有婚约,且与未婚夫两情相悦,是父亲非要把他们拆散,逼着姐姐嫁给陛下当这个皇后。皇后如何?只是给家族带来荣华富贵的工具,很幸福吗?
连一个郡主都能欺负到头上,更不要说后宫那些莺莺燕燕,勾心斗角,皇帝独宠方氏,也并不爱重姐姐,若不是有小太子傍身,姐姐的日子不知道有多难过呢。
况且,她私底下派人去跟踪打探,发现汤侯是个宠妻如命的,就算将来嫁给他,只怕日子也不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