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煊笑着舔了舔干燥的嘴唇,活了两辈子,他还从没享受过这种救人性命、受人膜拜的感觉。
真不赖。
他现在甚至有种错觉,只要他开尊口,要求张家的小丫头给他为奴为婢,她也必定不会拒绝。
只不过他作为生长在新时代的穿越者,断不可能做这种乘人之危的事。
他又大摇大摆的走回屋里,一屁股坐在炕上。张家丫头生涩的走上前来为他小心擦拭着头上的血迹,然后怯怯的替他宽衣解带。
不多时,张老头便推着一个巨大的木桶挪了进来,随着热水和凉水一桶一桶的倒进大木桶里,氤氲的热气转瞬充满了整间屋子。
“都出去吧,我洗完澡就走。”
纵然两世为人,黎煊也没有让人服侍的习惯,他向来擅长自己照顾自己,而且把自己照顾的很好。
他脱掉内衫坐进热水桶中。
在经历这一日的搏杀、氪命之后,黎煊此刻的心神骤然放松,顿时有无边的倦意袭来。
“呼。”
他长舒一口气,精神立刻陷入恍惚之境,迷离的梦无声无息的铺展开来。
纵是半梦半醒,他也能感觉到有一双小手默默的从他的脑后探出来,细心帮他分拣着长发,用温热的毛巾擦拭着发根上沾染的血液。
这是他第一次感受到被人伺候的滋味。
很享受。
故而没有制止。
当那双小手离开时,他也彻底陷入暗夜之神为他编织的梦境之中。
他梦见辉煌似血的镇邪日悬在西界,像是某种巨大妖魔的眼眸。落日下的巨猿手捧着黑色的魔刀,恭敬的献在他的面前。
还梦见他与乌紫色的妖龙鏖战于九天之上,体内的金丹散着比镇邪日还要辉煌的神光。
最后梦见自己翱翔于龙虎仙山,与吕祖坐而论道,谈笑间改天换地……
梦醒了。
他还是眼前这个原阳县的小吏,那浮在心头的,不知是茫然还是思乡。
青年从温凉的水中拔出身形,披上他那一身黑蓝的差衣,挎上佩刀,悄然地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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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丫头呆呆的坐在草棚里,眼睛始终盯着硕大的狼妖尸体,不敢闭眼。
仿佛一闭上双眼,这头凶恶的妖魔就会再度活过来,走进梦里,把她吃掉。
直到扶禾日快要升起的时候,她睡眼惺忪,头颅沉重的出奇。秀首顿挫间,好像看见一道人影,无声飘过了她的视野。
“爹爹,黎九爷走了。”
“嗯……他也该走了……走了好、走了好……”
“傻丫头……”
这世间的奇景,黎煊穷极一生也不曾见识过。
一边日出,一边日落。
黎明与黄昏交错。
黎煊站在张家的院门前,又深深的吸了一口新鲜空气。
蓦然,又瞥见一道壮硕的身影正蹲在院门旁的墙根处。
“打了老狼来小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