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躺在婴儿床里的时候,我哥用很怨毒的眼神看我,那时我不明白这个表情的意思,只是很害怕。
他差点掐死我,但没成功(原文已删减),我猜老哥总是偷吃生肉,虐杀动物,爸妈彻底放弃了,把所有希望放在我身上,他很嫉妒吧。”
小主,
宁烨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回道:“他也记得,很后悔。”
宁萌勉强露出笑容,泪痕在她憔悴的脸庞上清晰可见。
“这样……我就知道。
他把我骗到巷子里,但他还是回来了,那时候我就知道,他再坏也会保护我,之后再也没有用那种眼神看我。
他有时候非常讨厌自己的癖好,让他很自卑,但又戒不掉,只能想办法不被看到,过的很矛盾。
每次明明很难过,却总是一副我没事的表情,不希望我跟着他一起难过,我只能装作没有看出,希望他能开心一点。”
宁烨抿起嘴唇,嘴角微微上扬,疲惫的眼神里带着让人安心的温和,尽可能让自己看起来没有事。
“我知道。”
两人都愣住了,宁萌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但似乎给了她虚无缥缈的希望。
她伸出手,指尖接触到宁烨的脸庞,迷离的双眼一刻也没有从那张脸上离开。
“为什么你用他的眼神看我,你是谁?”
我需要是谁?
宁烨的大脑一片混乱,摆在面前的只有两条路。
一条,选择成为宁烨,带妹妹逃亡,不可避免地两人都会不断怀疑他的本我到底是谁,或者什么。
另一条,留下宁萌,让她充当吸引注意力的靶子,自己的压力骤减,继续寻找自己身份的线索。
该选哪条,哪条都不想选,但第二条对双方都是正确的选择。
不是选择哪一条路,而是决定是否放弃第一条路。
狠下心,只能狠下心。
警察要来了,没有时间了。
为什么都在逼我,为什么都想逼我。
“别逼我……”
宁萌没有听清,“什么?”
“我说了别逼我!”
宁烨撇开她的手,与她保持距离,发出痛苦的咆哮。
“从小到大所有人都在逼我,那两个老东西在逼我,把我当成怪物,你以为我愿意变成这样?谁关心过我,谁试过救我?
没有,我没有看过医生,没有任何治疗,他们只会拿你为什么还不去死的眼神看我。
我只能忍忍忍忍忍,忍到必须要大开杀戒,杀路边的猫,把蚂蚁窝塞进开水壶,吃怀孕的母蟑螂。
他们生下我这头怪物,却不想负任何责任,甚至不愿意杀我。
哦,我可太了解这两个人渣在想什么了,凭什么要为这个变态承担杀人的罪责,只要逼他自杀就好了,他只是一个孩子。
那群女学生也在逼我,她们每天课间写彼此和我的淫秽小说,交换观看,并把她们认为理所当然的标签安在我身上。
我必须符合她们心目中白马王子的模样,否则就在背后咒我赶紧去死,把这张脸送给下一个人。
我只能保持笑容,做一个供人娱乐的玩偶,不这么做她们就会写威胁信,把她们做的事栽赃给我汇报老师,不断在我的书桌里放扎满牙签的娃娃,把粘血的内裤塞进我的书包。
陈洪友在逼我,邪教在逼我,让我走在他们预设的路上,背上几十万人的血债。
我也在逼我自己,我是谁,我属于哪里,我为什么在这里,没人告诉我,可能不会有答案,但我必须要一个答案。
现在连你也在逼我,求求你,别逼我了,别再逼我了,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选,我真的不知道。”
宁烨跪倒在地,痛哭流涕,抱住隐隐作痛的脑袋。
宁萌默默俯下身,一遍又一遍轻抚他的后背,直到他的抽泣平复下来,抬起头,茫然地看着她。
“没有为被你杀害的人们流泪,却关心我的想法,你和我哥一样自私啊,你们两个可能比我想的还要恶劣。”
宁萌透过他的眼睛,仿佛看到了他的灵魂深处。
“你会伤害我吗?”
“不会。”
“带我走,我想继续看看,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