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我弟弟家的闺女,昨晚我弟弟送她来,说是心疼我身边没人照顾,把她过继给我。”

“我这么多年拉扯虎子,也没见他们送一口吃的一块布头,如今剩我一个孤老婆子了,他们倒是想起心疼我来了。”

“其实就是惦记我这房子和门口那块自留地。”

说着说着,眼泪流下来了。

“我比我弟弟大十三岁,从小背着他下地、挑水、割草,有一点好吃的都尽着他,他怎么能这样对我。”

亲人的绝情最伤人,这点李杰深有体会。

“大娘,您换个角度想,这事就没那么让人生气了。”

“您活着的时候身边有人做伴,真到闭眼那天,这房子、地也带不走,谁得不是得?”

“至于您弟弟有什么想法,您就当不知道,不去想他就完了。”

话是这样说,但血脉相连的亲弟弟,却盼着自己死了得好处,怎么可能不伤心。

“春妮也是个可怜的,我弟弟想生儿子却一连生了四个闺女,到春妮这找人算了说是个儿子,生下来又是闺女,当时就想扔了。”

“好歹我劝着没扔,也没个好脸色,吃穿更是不上心,能长这么大也是这孩子命大。”

“我要是赌气赶她回去,说不定我弟弟又要打骂她。”

张大娘心善,可怜侄女在家受气,明知弟弟不怀好意,还是把人留了下来。

李杰不想她继续为这事不高兴,赶紧换个话题。

“对了,这不是买了台缝纫机吗,以后您再有什么针线活拿过去,我妈用缝纫机一会儿就做完了,省得您点灯熬油受累。”

张大娘已经试验过缝纫机了,说起来满眼羡慕。

“那东西是好用,省事得很。”

“好,下回我有针线活就拿过去做。”

说话间,春妮已经洗好衣服,进来灶房煮粥。

李杰留意到,她盛米时,下意识看张大娘,似乎很快她嫌弃放多了似的,本来就没盛多少米,最后又抓回去一小把。

那点米煮粥,得薄成什么样。

张大娘走过去,又抓了两把扔进锅里,沉着脸唠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