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赶紧睡吧,明日还得早起干活呢。”春婵拍了拍怀里人单薄的脊背,伸手想将烛火调暗些却被人阻止。
“别,你还得绣活呢。而且我也有事想同你说。”
窗外寒风嘶吼,窗内灯火暖亮,环境差异之大,但春婵依旧想出去吹吹风清醒下。
肯定…肯定…是刚才加的炭太多了,炭息入体才导致她幻听到嬿婉说要换去寿康宫伺候,还是带着她一块儿!
“春婵,你愿不愿意同我一块走?”
还没缓过来的春婵下意识点了下头,很快又拼命摇头:“嬿婉,你的好意我领了,但这要花的银子太多了!而且我听说咸福宫和延庆殿的两位娘娘也都是脾性温和的,寿康宫安稳归安稳,但……那里没主子啊。”
说到最后春婵将声音压到最低,这话要是被人听去了她的脑袋也就可以搬家了。
感受着这份全然的信任,心中酸涩越发难忍,嬿婉刚想安慰春婵几句,想要开口时才发现嗓音中已带哭腔。
“你…你别哭啊。我就是觉得有主子坐镇的会好过点,起码能有赏赐拿不是。”
银子是个好东西,尤其等到她们二十五岁出宫后,这可是最有力的依仗了。
但看到嬿婉那微红的眼眶被白皙皮肤衬得越发可怜,春婵哽了下,开始满脑子地搜刮慈宁宫的好处:“但寿康宫里肯定比其他地方事少,先帝爷高寿,圣上肯定也不差的……”
怎么会,今年这宫里就该挂白幡了。
嬿婉耐心地等春蝉说完,自己也平复好了情绪:“嗯,是我想的浅了。只是今日我听说寿康宫里人手少,分拨到宫人头上的东西也会多,觉得即便每月只拿月例也能攒不少银钱。”
想到嬿婉曾提起过的凌侍卫,春婵恍然大悟,她就说嬿婉怎么会做这样的选择。
但想想说的也没错,四执库里活计多,人也多,不受剥削就很难了,更别说去各宫送衣裳时拿赏钱了,出宫了都不一定能轮到她们。
嬿婉见春婵似有所动,暗暗拱了把火:“银子很重要,但身体也重要不是,我不想像芬姑姑那般眼花了,针也拿不起了。”
听到这吐槽芬姑姑的话春婵下意识一激灵,但也免不得去想:在宫外女子要想挣钱主要就是靠绣活,若是拿不起针了她家里怎么会容她白吃白喝,肯定会随便找户人家,拿她去换礼钱的!
几乎做出的决定的春婵对上嬿婉那充斥着希冀的目光,有些张不开嘴:“嬿婉,我……”
“春婵姐姐,在宫里两个人总比一个人强。”嬿婉握住春婵的一只手,语气认真:“我也是有私心的,想要你陪着我,当我的依靠。”
春婵有点想哭:“你哪里需要我帮忙啊?”
“怎么不用!”嬿婉端起陶碗将剩下的水喝净,亮了亮空碗:“我这一回来就有热水喝,就有热炕睡,都是因为春婵姐姐啊。”
见女孩全然不提对自己的提点帮助,只说她顺手做的小事,春婵惺了惺鼻子,哑声道:“嬿婉,哪怕以后出宫了,只要你说,无论在哪我都帮你。”
“嗯!”
油灯上的烛火炸开一个火星,屋内更加明亮;炭盆中的炭又烧完一块,屋内越发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