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庭深擦拭头发的动作猛地顿住,抬眸看向容辞,低声喃喃道:“夜长梦多?”
他重复着这四个字,嘴角慢慢勾起,迈着大长腿朝她走去,问道:“到底什么样的情况,才算得上再次出现变故?”
容辞紧紧闭着嘴巴,移开目光,显然不想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开口问道:“离婚协议写好了吗……啊。”
一声低呼,容辞连忙往后退了几步,下意识避开卧室中央的大床,可还是被男人步步紧逼的身影,逼到了单人沙发上。
他光着上身,带着水汽和强大的压迫感,让容辞的神经都紧绷起来。
她板起脸,喊道:“安庭深……”
而他微笑着,目光牢牢锁住她,随着身体逐渐靠近,发出低沉的笑声。
容辞失去平衡,跌坐在沙发上,手忙扶住扶手。
“你想离婚,大晚上跑来就为这事?”
她还没来得及起身,男人的手臂已经落在她腰侧,近乎贴身的距离,让她动弹不得。
他似笑非笑,脸上带着一抹嘲讽,说道:“你难道不知道,晚上男女单独相处,容易发生什么吗?”
随着话音落下,他浓烈的气息扑面而来,嘴唇眼看就要触碰到她的脸颊。
容辞神色平静地看着他,没有丝毫闪躲,眼神清澈又坚定。
就在即将触碰的那一刻,安庭深停住了,在距离她肌肤仅有毫厘之遥的地方,突然笑了起来,那笑容带着几分理解与慵懒,温热的气息轻轻拂过她的脸,他声音低沉而缓慢地问:“这个婚,你是下定决心要离了,是吗?”
容辞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轻轻点了点头,“是。”
紧接着,他的气息远去,安庭深站起身,走到窗边拉开窗帘,语气平淡地说:“你的书房在那边,没动过,你可以把协议整理好签字,然后离开。”
窗外漆黑一片,不见月光。
容辞愣了一下,似乎没料到他会这么轻易就同意。
但她很快回过神来,对他来说,离婚确实没什么损失,像他这样的男人,婚姻记录根本算不上什么瑕疵。
她站起身,望着他的背影说:“我们之间没什么共同财产需要分割,另外……”
她咬了咬嘴唇,艰难地开口,“我欠你的两亿……暂时还不了,我会加上利息……到时候一并还给你……可以吗?”
安庭深没有转身,也没有给出明确答复,只是走到床头拉开抽屉,拿出香烟和打火机。
看着他点燃香烟,容辞皱起眉头,心里涌起一股冲动,不过最后还是强忍住了。
她之前有过严格规定,卧室里绝不允许抽烟。
可如今,这个男人和这间卧室,都与她再无瓜葛。
过了好一会儿,安庭深吐出几个烟圈后,才斜眼瞟了她一下,语气平淡地说:“那笔钱是我买断咱们婚姻的费用,从那时候起,你就已经属于我了。”
“但我们现在已经离婚了。”
在烟雾缭绕之中,他毫不在意地说:“一段婚姻,不管是走到生命尽头才结束,还是因为其他原因终止,本质上没什么不同。”
“可是……”
安庭深目光淡漠却又专注地盯着她,“你不是一直缺你爷爷的赡养费吗?就当这是我给你的补偿吧,毕竟在这段关系里,似乎是我做得不对。”
容辞的心微微动了一下,不过她很快就露出笑容,“好吧,我去写离婚协议。你的书房门没关,我签好后会把文件放在你的书桌上,等有时间通知我去正式办手续。”
安庭深既没有明确表示同意,也没有拒绝,只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好半天后才“嗯”了一声。
“那我走了。”
说完,她没等他回应就离开了,还顺手带上了门。
门关上的那一刻,她感觉心里好像有个地方被掏空了,空荡荡的。
直到屋内的声响完全消失,安庭深才从窗前转过身,几步走到她刚才坐过的沙发旁坐下。
他一边抽着烟,一边冷漠地看着安静又宽敞的卧室。
他半眯着眼望向窗外的黑暗,看起来有些慵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