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完大半杯水后，容辞突然拉住了他的衣服，声音沙哑地说：“你的衣服湿了，薛志诚。”

他紧攥着杯子，侧过身，垂着头，静静地凝视着她的面庞。

长久以来，他对她的印象谈不上特别深刻，感情一直不温不火，既难以忽视，也的确真心喜欢过，只是后来有过倦怠，分手后遗憾与后悔接踵而至。

不过，身为男人，他明白过去的已然无法改变。

她已经成家，他也无力扭转局面。

就在这时，一股好似山洪爆发般强烈的钝痛猛地涌上心头，仿若布帛被从中撕裂，带来最深刻、无尽蔓延的痛苦，这种感受无比清晰，仿佛已经积攒了漫长岁月。

从悄无声息，到渐渐出现裂痕。

过了一会儿，他才缓缓开口：“没事，我回去换了就行。”

他的衣服大半都湿透了，裤腿膝盖以下的部分也几乎全湿。

她依旧呆呆地点点头：“那你早点回去吧。”

“嗯，好。”

薛志诚的目光始终没从她身上移开，就在转身的前一刻，他突然问道：“容辞，要是当初我没有拒绝借你那五十万，你还会嫁给他吗？”

他觉得她或许醉了，问这话可能并非为了得到答案，只是单纯想问一问。

可她仰起头看向他，神色有些迷茫，轻轻摇了摇头：“没有……如果。”

既然这世上不存在的东西说出来没什么意义，薛志诚便将手放在她头上，低声且缓慢地说：“以前你跟我在一起的时候，我没觉得你特别幸福或者开心，但至少和我在一起，你也不会这么不快乐。”

“是我错过了你，所以容辞，要是你离开他——可以来找我。”

这时，一个低沉冷峻且带着一丝轻蔑的声音在门口响起：“薛少没听见她说——没有如果吗？”

只见穿着笔直西装裤的大长腿迈着稳健的步伐走来，原本温和儒雅的脸庞此刻冷峻逼人，高挑的身影在天花板灯光的映照下不见一丝阴影。

两个男人的目光就此交汇。

薛志诚浑身湿透的衣服，在这间处处彰显精致舒适的卧室里显得格外狼狈，与安庭深相比更是如此，但他眼神中没有丝毫畏惧，只是淡淡一笑，从容说道：“不存在的‘如果’说的是已经发生的过去，可所有未来都能叫做‘如果’。”

安庭深面无表情，冷漠回应：“多谢薛少送我夫人回来。”

他微微眯起眼睛，身体一动不动，“这儿打车不太方便，我让司机送薛少回去。”

“不用了，要是有需要我会叫朋友来接。”

“那就不远送了。”

薛志诚转向容辞，微微一笑，低声说：“容辞，我走了，再见。”

她眨了眨眼睛，认真地点点头：“拜拜。”

看着他头也不回地离开，直到卧室门再次关上，她的身体又向一侧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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