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媛听到后,可能是又想起当时的情景,泪水又止不住的流淌下来。

“我妈说的,自己的样子已经没法见人了,让我不要通知你,只让我通知了外婆舅舅他们。回来有半个月了。一个月前开始,当初配的止疼片已经没有效力了。还好疗养所的医生有这方面的处方权,配了那种需要登记造册的止疼片。从一天一粒,到一天两粒,再到后来按最高标准吃。太痛苦了,呜呜呜~~~”

王永中安慰着她的同时,也不禁回想起上一世,老妈那最后的一个月。

也是一样的,所有常规的止疼药都无效了。

开始上这种含有管制成分的药品。

专门建立了一张用药卡片,每次去配药,都是一盒空药盒才能换一盒新药。

而且要核对用药卡上的日期和用量,关键每配两次药,需要带上患者一起去让医生看一下。

就是这么严格的药,最后也还是渐渐失效。

王永中到现在还记得,最后一次去配药的时候,主治医生和自己与老爸说的话。

“马静家属,你们也来了不少次了。卡也换了两次了。你们算是坚持的时间长的。对病人和你们家属来说太不容易了。这次这样吧,一般来说我都是给你们配一盒24片的哦。但是这次看你们大冷天的来一次不容易。我破例给你们开两盒48片。”

“谢谢医生,太感谢了。”父子俩在边上一个不停的感谢。但是医生下一句话就让两人彻底的沉默下来。

“有一个我要提醒你们的,这个我必须要说的。这个药的安全服用剂量我要提醒你们的。48片是致死量,而且是没有任何痛苦的那种。你们千万不要让她多吃哦。你们心里有数哦。”

这一段听似正常的用药提醒,但医生的口气,看向老妈和父子俩的眼神,都代表着这句话要反着听。

老妈原本浑浊无力,如半透明毛玻璃一般的双眼,也再一次亮了起来。

最后,父子俩还是不忍心,把药品严格的收在马静够不到的地方。

在经历了极为残忍痛苦的两周之后,老妈在痛苦中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看着剩下的两盒空药盒,和密密麻麻记录着配药时间的卡片。

父子俩也不知道自己的决定是对还是错。生命最后的两周,这种痛苦与折磨,这种两难的抉择,一直在反复的蹂躏着王永中和王鲁海的余生。

整理了下心思,继续听周媛的述说,

“后来,医生说了,这里条件有限,疗养所里建议我们可以回家了。意思就是不能再住了,让我们回家等。。。。。”

看着又要快崩溃的周媛,王永中立刻轻声安慰起来。

过来一会,周媛继续说道:

“回来后,我们住回了家。妈妈说一定要回家,这是她最后的归宿。”

“正常的,自己生活了那么多年的地方,就是环境太差了。”

“是呀,我收拾了好久才勉强可以住人。然后我们就这样痛苦的度过了这两个星期。今天早上,等我醒过来,发现她攥紧着双手,咬紧着牙齿,去世了。呜呜呜~晚上一定很疼很疼吧。”

拥着这瘦弱异常的身躯,原本就偏瘦的身材,现在更是只剩下皮包骨头了。

“好了好了,别哭了,阿姨也算是解脱了不是吗?这个痛苦你是知道的,能解脱对阿姨来说不是坏事。”

安抚了好一会,才平静下来继续办理起手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