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不知皇上指的是……”包拯继续装傻充愣。
“你……”赵桢气急,想不到包拯现在也学会了以退为进,在他面前耍心机。
“杀桃杌之事,怎么说?”
包拯略一沉吟,好整以暇道:“回皇上,此事,臣已在奏折中详细说明。”
“朕当然知道桃杌有罪,可你难道不知太祖的遗训吗?”
“我大宋自立国以来,就没有杀士大夫的先例,你竟敢滥用职权,不禀报朝廷,便定士大夫之罪,你实在太令朕失望了。”
“如今满朝文武天天上奏,要朕将你严办,你自己说,朕该怎么处罚你才好。”
赵桢声色俱厉,神色复杂,颇有一种恨铁不成钢之感。
他自然也知道,包拯杀桃杌有非杀不可的理由。
然而,大宋朝是官僚阶级的天下,士大夫的天下。
即便是一国之君,一言一行都要顾忌士大夫的利益,否则他这个皇帝就是个屁。
对赵桢来说,包拯是交给了他一个天大的难题。
他不想杀包拯,寒了天下百姓的心。
可也不愿背上一个违背太祖遗训的骂名,更不想每天都面对士大夫的口诛笔伐。
他这个皇帝,需要士大夫的支持。
包拯现在动了士大夫的奶酪,更触碰到了士大夫的底线,他这个皇上,若是一味袒护包拯,士大夫岂会善罢甘休。
“皇上,臣自然知晓太祖的遗训。”
“臣也不想违背太祖遗训,让皇上为难。”
“实在是桃杌罪不可赦,因为他的贪赃枉法,草菅人命,楚州连年干旱,百姓死伤无数,怨声载道,饿殍满地,白骨累累,宛如人间炼狱。”
“若不杀桃杌,天下百姓将会如何看待官府,如何看待朝廷。”
“唐太宗有言,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百姓才是国家的根本。”
“倘若百姓对官府和朝廷失去了信任和拥戴,势必揭竿而起,到时国将不国。”
“若因一句祖训而陷江山社稷于危难之间,臣宁可选择后者。”
“臣一片拳拳之心,想必皇上也不难明白,倘若皇上因此要降罪于臣,臣也无话可说。”
“臣方才所言,绝非信口雌黄,而是臣亲眼所见,亲耳所闻,楚州的惨状,简直触目惊心,令人发指。”